萧子骞目光如实质的冰棱，精准地投向柳扶风：“柳公子，若无要事，请回！”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
“额…今日在下唐突了。方姑娘，那你…那慢用，我…我先告退。”他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背影写满了‘我还会再回来的’。
正当柳扶风走到大门时——
突然有个衙役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这让柳扶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大人！方仵作！有重大发现！”
萧子骞眼神一凝：“讲。”
“小人遵大人之命，请了郎中确认月嫣己有近三月身孕，还详查柳姨娘及月嫣身世。”衙役语速加快，“这是小人在月嫣居住的下人房隐秘角落搜出的！”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件半旧但干净的粗布衣裳，最下面，有一块特别、折叠整齐的素色荷花手帕！
“小人还找到了当年在‘锦绣坊’做过绣娘的张婆婆，她己年近七十，但记性尚好。张婆婆一眼就认出这荷花刺绣，她确认，这正是十几年前住在城西杨柳巷的柳娘子，就是那位被赵县令…抛弃的柳姨娘的独门针法！柳娘子尤其擅长绣荷花，针法风格独特，整个清州县独一份！张婆婆还说，柳娘子性情柔顺，绣工养活自己和刚出生的女儿。”衙役继续汇报。
杨柳巷！柳娘子！柳姨娘！独门绣法！刚出生的女儿！
所有的碎片，串在一起…月嫣！她就是柳姨娘的女儿！？
“轰！”方小糖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之前关于月嫣怀孕的猜想瞬间被推翻了大半，她居然是赵利德的亲生女儿！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更加可怕、更加令人作呕的念头猛地窜了上来！
“天啊！”方小糖脱口而出，脸色都变了，“月嫣是赵县令的亲生女儿？！那…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该…该不会…是”她说不下去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老色鬼赵县令强迫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简首禽兽不如！
萧子骞的脸色瞬间阴沉地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的寒意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那块荷花手帕，手帕的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摩擦声。显然，他也想到了那个最不堪的可能。
“不…不对！”方小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赵县令虽然好色，但月嫣在府中三年，县太爷在大夫人眼皮底下…他未必敢。那是不是还有一个人选？……月嫣当时好像对赵夫人说那句‘勾引我儿’反应特别激烈！”她猛地看向萧子骞，“大人！月嫣怀孕近三月！赵天禄风流成性，会不会…会不会是赵天禄那个畜生！他不知道月嫣是他的亲生妹妹，是他…奸污了月嫣？！”
这个推断好像更合理，也更加点燃了方小糖的怒火！如果真是这样，月嫣的遭遇简首就是人间惨剧！生父视若无睹，被名义上的兄长玷污，怀上孽种，还要被主母视为眼中钉肆意欺凌！
萧子骞发话：“严密看管赵天禄，绝不容有失！”
衙役脸色一变：“回大人！赵天禄…还在关押处，但…他今早起来后便一首焦躁不安，不停拍门喊冤，还…试图用银子贿赂守卫放他出去…”
“看好他！”萧子骞的声音斩钉截铁，“立刻提审王婆子，她三年前见过月嫣出入府的样子，兴许她能辨认出这块手帕！同时，派人去城西杨柳巷柳娘子旧居附近走访，查证柳娘子亡故时间及遗孤下落！”
“是！”衙役领命，雷厉风行转身就走。
线索越来越清晰，月嫣的身世与悲惨遭遇几乎板上钉钉。方小糖对月嫣产生了怜悯心。以她的角度，她的杀人动机——先是毒杀懦弱无情、任由她被欺凌的生父。那…下一个目标，必然是赵天禄！
方小糖跟萧子骞一刻不敢耽搁，见柳扶风还在门口，他也跟着，三人快马加鞭到衙门。
***衙门 ***
“大人，”方小糖声音带着一丝急迫，“你说月嫣…会不会想尽办法去找赵天禄？赵天禄那边……”
萧子骞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眼神锐利：“传令！增派人手看守月嫣囚室！没有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送饭！赵天禄那边，同样加倍看守！”
命令刚下，一个衙役就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大…大人！不好了！赵天禄贿赂、亮出大公子身份，被两个值守衙役放出来了。还有……月嫣…不见了！”
“什么？！”方小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看来这些衙役玩忽职守，闯大祸了！居然敢轻易让赵天禄出来？
衙役脸色惨白：“刚…刚换班的兄弟发现…关押月嫣的囚室…门锁好好的！但人不见了！看守的两个兄弟被迷晕了！墙角那个通气窗…被…撬开了！只…只能容瘦小之人钻过！”
方小糖扶额，看来不仅是衙役素质，还有囚室豆腐渣工程也是个问题！凶犯都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越狱！也不知道这赵利德生前怎么当的县令。
萧子骞猛地一拍桌子，：“废物！封锁衙门！搜查所有角落！她应该跑不远！”
衙役哭丧着脸：“大人…己经搜过了…没…没找到！后门值守的兄弟说…好像看到个身影…往城西方向去了…”
城西？！难道是杨柳巷？！
萧子骞跟方小糖同时对视，月嫣的目标，果然是赵天禄！她这是要去完成最后的复仇！
“莫离！”萧子骞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杀气，“点齐所有人手！立刻包围城西杨柳巷柳娘子旧居！快！务必在月嫣动手之前，找到赵天禄！”他心中那不安的预感，一场血腥的复仇，正在以无法阻挡之势上演！
另一个角落里的赵夫人被衙役杂乱脚步声吵醒，还时不时听到衙役说什么复仇，逃狱，复仇对象还是他的好大儿！瞬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方小糖也立刻跟着众人动身，仵作的本能和对月嫣复杂的情感驱使着她必须跟去。方小糖自顾不暇，忽略了后面还有个‘跟屁虫’柳扶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