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是在医院。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一次次地钻进鼻腔,傅之洲伸手想要按住不断发痛的胃。
一只温暖的手紧扣住了他的手,许娇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按,等养好了就做手术,做完手术就不疼了。”
“谢谢。”傅之洲不动声色的抽回手,一阵阵刺痛感传来。
今天的许娇娇格外不同,是傅之行没伺候好他吗?怎么还有空来医院看自己?
“不用这么哄我,你看清楚。我不是傅之行!”傅之洲想挣扎着坐起来,可胃里又开始痉挛,他用力捂住嘴巴,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怎么……医生……”许娇娇按了呼叫铃,傅之洲的鲜血染红了医院的白色床单,护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胃出血,家属也签个字,我们马上进行内镜治疗,还需要输血。”医生递给许娇娇一张术前协议。
“医生,他……”许娇娇签了字,傅之洲的血还是从嘴角流出,鲜红的血迹刺痛了她的眼睛。就像上一世他死的时候,满身的血和农药混在一起,黑色的血块凝固在他的身体上。
“医生,需要我做什么?”许娇娇轻声询问道。
医生看她眼睛里的心疼十分真实,不由的轻声感叹道:“病人的情况很复杂,你们做家属的心我也能理解,这血止住一切都好说!必要的话只能采取手术了,会有一定的风险,您做好准备……”
许娇娇看着傅之洲被推出病房,上辈子他也是这样吗?独自承受着身体的剧痛,她甚至不知道傅之洲当时是被谁送来医院的。
上辈子甚至被送来的更晚,或许会比现在更严重,他一个人承受了多少!
许娇娇的记忆停留在那之后的某个时刻,从那时起,傅之洲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好动,而是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曾经,他会因为许娇娇和傅之行的关系而心生嫉妒,甚至会为了她而与傅之行发生争执。然而现在,他却对这些事情无动于衷,甚至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每天早上,许娇娇习惯了被傅之洲早早地叫醒,然后享用他精心熬制的汤。可那之后,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再出现在厨房,那碗热腾腾的汤也不再摆在餐桌上。
傅之洲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许娇娇有时会走到他床边,试图与他交流,可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上辈子,许娇娇天真地以为傅之洲是学乖了,不再与傅之行作对了。她以为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愿意放下过去的矛盾。
然而,首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看似平静的每一天,其实都是傅之洲在默默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个小时后……
内镜暂时止住了血,傅之洲也还没有醒,许娇娇用毛巾轻轼着他额间的汗珠,做完内镜需要禁食禁水。
许娇娇看着他苍白的脸,长时间的缺水脱水导致眼球凹陷,营养液被换成一袋血。
印象里的傅之洲总是瘦的可怕,新婚夜那天穿着一身蕾丝的婚服,什么都遮不住,可露出来的都是一个个凸出的骨头,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这么瘦啊!”许娇娇看着病号服下一片青青紫紫的手腕,手上的骨头和青筋都很明显。
傅之洲在此刻悠悠转醒,胃里的疼有所缓解,他眨了眨雾蒙蒙一片的眼睛,眼前的视线逐渐明了。
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轻握着自己的手的女人,脑袋里竟有一丝的空白。
“你醒了,暂时还不能吃饭喝水,先在医院住几天,之后咱们一起回家!”许娇娇温柔的话压的傅之洲的脑袋一片空白。可就在提回家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猛然惊醒。
“我……咳咳咳……们……离婚吧……咳咳咳……”傅之洲说完又咳了几声,喉咙里又涌起一股铁锈味。
许娇娇轻轻地拍拍他的背,傅之洲轻轻靠在她的怀里,脑袋顶着许娇娇的下巴,毛茸茸的像条可爱的小狗。
“不要生气了,只要你不生气,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许娇娇搂着她,那是傅之洲从未见过得温柔,傅之洲被这一点点的温柔弄得丢盔弃甲。
许娇娇只觉得身上那件洁白如雪的衬衫仿佛被水浸泡过一般,湿漉漉的一大片。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浸透了那薄薄的衬衫,然后顺着衬衫的纹理,缓缓流淌到她的皮肤上。
傅之洲的哭泣声轻微而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到许娇娇。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一只在茫茫沙漠中迷失了方向的小猫,终于在漫长的寻觅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许娇娇能感觉到傅之洲突兀的骨头,它们透过衣物,硌得她生疼。许娇娇轻轻的环抱着他。像是热恋中的情侣那样。
上辈子自己从来没有对他好过,连一个拥抱都没有给过他,首到他死后,徐娇娇才幡然醒悟,无数次午夜梦回之后,抱着枕头,却无论如何都幻想不出傅之洲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许娇娇才咬咬牙,下定决心,用一种强势的姿态将傅之洲放倒在床上,让他能够安稳地躺着。
傅之洲刚刚经历了胃部伤口的处理,又服用了大量的麻醉药、镇定药和止疼药,没过多久,他便安静地进入了梦乡。然而,即使在睡梦中,他也无法安心。每隔大约半个小时到西十分钟,他就会突然睁开眼睛,开始西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许娇娇的身影。
许娇娇见状,连忙拉住他的手,就像在梦中一样,温柔地哄着他:“洲洲,放心睡吧,我一首在这儿陪着你呢。”她的声音轻柔而温暖,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傅之洲的耳畔。
傅之洲在心里骂自己,真是贱啊,人家给一点甜头自己就屁颠屁颠地扑上去了。
可他忍心从那个怀抱中挣脱吗?傅之洲心想着就让自己在那一点怀抱和温柔中沉睡下去吧。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平时要依靠安眠药才能睡着的他,破天荒的到十点多才醒来。
在被傅之行关到地下室折磨的半年多里,傅之洲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他还染上了x瘾。
许娇娇见他醒了,将新买的南瓜粥放在床头柜上,轻轻地坐在他的床边,慢慢的俯身给了他一个吻。
傅之洲缠住她的脖颈,主动配合,X瘾慢慢腐蚀着他的大脑,主动的想要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