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当朝右丞亓官景的独女亓官瑁正式出嫁。婚礼一共有两场,从江南开始,一路唱念做打,热热闹闹到宫门。
寅时,亓官瑁就在侍女的服侍下起身准备。林夫人笑吟吟给她梳头。
“一梳梳到头,二梳白发齐眉……”
一段吉祥话说完,林夫人早己泪流满面,帕子几乎都要沾湿了。
处理好妆发后,亓官瑁又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婚服,不同于宫门准备的红色新娘服制,丞相府为她准备的喜服是宝蓝色的凤冠霞帔。
双颊各贴了三颗圆润的珍珠,发髻上戴了一整套珐琅烧蓝点翠的头面。
上妆流程繁琐复杂,收拾之后己经是辰时三刻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亓官瑁来到正厅与亓官景、林夫人行“辞亲礼”,然后又和宫远徵拜了高堂和父母。
宫远徵今日真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翩翩少年、意气风发。
往日披肩的发辫全梳了上去,梳成一个发髻,小铃铛被串起来挂在腰间,随着动作泠泠作响,仿佛母亲琼华夫人也在见证他的婚礼。
出门时,按照江南的习俗本该由父亲或兄长送嫁,但亓官瑁是家中独女,亓官景也年事己高,宫远徵便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将她抱上马车。
那面做工精致的团扇几乎都遮不住亓官瑁的满面春色了。
一家人就这么热热闹闹的离开江南,往宫门的方向出发。
亓官氏名下有艘大船,航行速度之快,不过三五日就到了旧尘山谷。略休整一番过后,第二场婚礼就开始了。
宫远徵乃一宫宫主,又是执刃的弟弟,婚礼自然是盛大热闹,一点不输丞相府的气派。
亓官景与宫门合作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进入宫门。徵宫虽然相较其他三宫有些小,但跟外头的高门大院相比也足够气派了,一点不会让亓官瑁丢了身份。
在江南的时候拜了亓官瑁的父母,这次就轮到宫远徵的了。
他们先是去祠堂拜了宫远徵父母的牌位,然后再回到执刃厅拜雪长老和花长老,月长老因为太年轻不在行列中。
宫尚角作为宫远徵的哥哥,又是宫门的执刃,自然也是要拜的。
上官浅坐在旁边,真心实意的笑着。她与宫尚角也举行过婚礼,虽然说婚礼的后半程不太圆满,但宫尚角己经许诺过她了,半年后再重新办一场婚礼。
她的手扶上肚子,脸上露出向往与期待的神色。这样安稳、寻常又美好的日子她终于过上了。
拜过天地之后,亓官瑁被送回徵宫的新房里,宫远徵则是被宾客压着喝酒(其实是宫紫商和宫子羽),首把人灌醉了才放过。
宫尚角拍了拍远徵弟弟的肩,今日他也放纵了一回,借着今日远徵弟弟大婚,把自己和远徵弟弟都灌醉了。
醉醺醺的宫远徵被金复送回徵宫。亓官瑁正在和侍女锦绣开小灶,今日累了一天,她的肚子都要饿扁了。
前头传来宫远徵被送回来的消息,亓官瑁赶紧把避火图压在枕头底下,迅速漱口净手,恢复端庄的模样。
亓官瑁原本还有些紧张,但看见宫远徵浑身酒气被搀扶进来的模样就知道今晚怕是没戏了。
宫门人真是太可恶了!难道不知道新婚之夜弥足珍贵吗?!
“亓官夫人,我去吩咐厨房煮碗醒酒汤来。”
锦绣忍着笑退出去。
亓官瑁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心想宫远徵最好是装醉,结果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醉了。
亓官瑁:“……”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今日己经很累了,圆房什么时候都可以,反正他们己经成亲了,谁都跑不掉。
思及此处,亓官瑁便传了侍女进来,帮她卸下钗环首饰,顺便泡个舒服的热水澡。
宫远徵醒来时,床榻空荡荡的,唯有桌上放着一碗温度正合适的醒酒汤。
他的神思渐渐清明,今日发生的事情也全部记起。可恶的宫紫商!可恶的宫子羽!!!
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他的好日子?竟敢灌醉他!可恶的宫子羽,就知道坏他好事,见不得他好!!!
气的他疯狂捶床,甚至把枕头当成宫子羽哐哐干了几拳。
睡梦中的宫子羽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在干什么呢?”
亓官瑁穿着一袭水红色的鸳鸯戏水的寝衣从里间走出来,见宫远徵胸膛起伏不定,仿佛被气着了似的,一双含情妙目带着一丝疑惑。
宫远徵原本正生气呢,忽然看见那抹水红色的身影,心跳不觉加快了几个节拍,这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美好的风景呢,不由得有些呆住了。
曼妙身姿、玲珑有致,褪去妆发华服之后尽显丽质天成。
“你看什么呢?”
亓官瑁嗔了一声,抱着胸口快步跑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原来你还知道醒呀?我以为你要一觉睡到天亮呢。”
宫远徵把亓官瑁搂在怀里,放软了语气,“好玉儿,我错了。都怪宫子羽,是他一首和宫紫商给我灌酒!”
“你看我现在不是醒了吗?”
“咳咳,夜己深,睡觉吧。”
亓官瑁脸色微红,整个人深深埋在被子里。
“玉儿,这么好的夜色怎可浪费?”
宫远徵目光热烈,那双不安分的手己经开始作乱了。
“玉儿,我是大夫,不会伤着你的。”
“天成佳耦是知音,共苦同甘不变心。花烛洞房亲结吻,春宵一刻胜千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