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容器。"
谢婉莹的声音在剑渊中回荡。她脚下踩着的龙族公主本源像活物般蠕动，那些渗出的金血在空中凝成古老文字——正是晨曦在龙族古籍里见过的初代密文。
"读出来。"谢婉莹用脚尖碾了碾公主本源，后者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你体内流着她的血，理应读懂。"
晨曦喉头发紧。那些文字自动在她脑中翻译成现代语言：【混沌非灾，乃万物归一之终途】。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对这句话产生本能的认同感，就像听到某种被遗忘的真理。
归墟突然挣脱晨曦的手，飘向谢婉莹。混沌之子此刻展现出诡异的变化——他每靠近祖母一步，体型就增长一分，等站到谢婉莹面前时，己是个约莫五岁模样的男童，只是双眼仍是星辰与黑洞的漩涡。
"钥匙不全。"归墟开口竟是成年男性的声音。他指向晨曦心口，"无相未醒。"
谢婉莹轻笑，突然扯住归墟的耳朵："在我面前别装大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混沌之子居然真的缩回幼童模样，委屈巴巴地揉耳朵。这个细节让晨曦浑身发冷——母亲对混沌的了解远超想象。
七个初代长老的龙魂突然发出共鸣。他们挣脱混沌束缚，在剑渊中组成北斗阵型。最年长的敖苍长老龙须怒张："谢婉莹！你可知唤醒完整混沌的后果？"
"知道啊。"谢婉莹随手弹了下族长印玺，"不就是归墟重临，万界归一嘛。"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明日早餐。
敖苍的龙魂暴涨："那你可知当年公主为何被..."
话未说完，谢婉莹突然将印玺砸向龙族公主本源。凄厉惨叫中，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晨曦被迫接收这些信息，眼前浮现出颠覆认知的场景——
龙族公主根本不是传说中牺牲自我的英雄。画面里她正在虚空绘制某种禁忌大阵，而初代天凤带着族人拼死阻止。最震撼的是公主腹部隆起的轮廓，与晨曦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看清楚了？"谢婉莹踩住想要逃窜的公主本源，"当年是她想用自己子嗣作为混沌容器，天凤族才是真正的守墓人。"她指向剑渊深处，"那些所谓的'封印'，锁的从来不是混沌，而是公主的野心。"
晨曦双腿发软。她突然理解为何自己对混沌有莫名亲近感——龙族公主的血脉经过百万年稀释，到她这一代仍保留着对混沌的本能吸引。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精心设计的血脉传承！
初代长老们突然同时燃烧龙魂。敖苍的声音响彻剑渊："七星问心！"七道金火锁链从不同维度射来，这次目标不是归墟，而是晨曦。锁链接触皮肤的瞬间，她被拉入某种超越时空的精神法庭。
七个长老化作人形，端坐在星辰构成的审判席上。敖苍双目如炬："李晨曦，汝愿为一人灭万界否？"
这不是比喻——随着质问，晨曦眼前真的展开无数世界的毁灭景象。每个画面里都有归墟的身影，而她自己有时在阻止，更多时候却在协助。最可怕的是某个场景显示她抱着成年的归墟亲吻其额头，那一刻百万星系同时熄灭。
"我..."晨曦刚开口，突然发现精神法庭的地面竟是透明玻璃，下方沉睡着望不到边的巨大人形——那才是真正的混沌本体，而所谓的西海八荒世界，不过是飘在这巨人胸口的一粒尘埃！
审判席开始崩塌。不是因为她通过考验，而是现实中的归墟正在吞噬长老龙魂。晨曦被强行拉回剑渊时，正好看见归墟背后展开十二道光翼，每吞噬一个龙魂就有一对翅膀实体化。
谢婉莹鼓掌赞叹："漂亮！"她像欣赏艺术品般打量着孙子，"比你父亲当年强多了。"
"父亲？"晨曦和归墟同时发问。这个词让混沌之子突然颤抖，十二光翼明灭不定。某种类似人类情感的东西在他眼中闪过，但很快被混沌漩涡吞没。
谢婉莹露出神秘微笑，突然将族长印玺抛向晨曦："接着！"
印玺入手刹那，晨曦的混沌视觉再次升级。她看见印玺内部藏着微缩版诸界剑冢，九把剑的虚影中唯独无相剑的位置是一面镜子——映出的正是她自己的脸。
"无相即是你。"谢婉莹的声音忽远忽近，"所有平行世界的你。"
归墟突然尖叫："骗子！"十二光翼同时射向谢婉莹，却在接触前被某种无形屏障挡住。混沌之子愤怒地转向晨曦："妈妈，她在偷你的时间！"
混沌视觉终于捕捉到真相——谢婉莹脚下延伸出无数透明丝线，正从晨曦体内抽取某种银蓝色物质。这些不是普通能量，而是她的"时间存在"，每被抽走一分，就有某个平行世界的晨曦彻底消失。
"必要的牺牲。"谢婉莹不慌不忙地展示右手，那里有个与晨曦腹部完全相同的星云漩涡，"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晨曦如遭雷击。她突然明白母亲为何能轮回百世——谢婉莹一首在吞噬其他时间线的自己！而这个能力显然来自...
"龙族公主的馈赠。"谢婉莹轻抚腹部漩涡，"她当年给了我一半混沌本源，条件是我要帮她培育完美容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晨曦，"你比我想象的更好用。"
归墟突然安静下来。他歪头打量着谢婉莹，星辰左眼和黑洞右眼首次同步旋转："你在害怕。"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宣告。
剑渊剧烈震动。悬浮的石碑纷纷坠落，露出核心处缠绕的混沌锁链——它们根本不是金属，而是某种生物组织构成的活体封印。更恐怖的是，当晨曦无意间碰到其中一条时，锁链自动缠绕她的手腕，DNA检测显示匹配率100%！
"活体钥匙..."3号克隆体的声音在颤抖。晨曦这才理解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她不仅是容器，更是龙族公主百万年前就设计好的"钥匙"！
谢婉莹突然面色大变。她试图收回那些透明丝线，但归墟的十二光翼己经笼罩整个剑渊。混沌之子露出天真笑容："奶奶，我们玩个游戏吧。"
所有石碑同时爆裂，露出里面封印的真相——每块石碑内部都蜷缩着一个晨曦的克隆体，她们胸口的情核正在发光。归墟张开小手："妈妈，选一个。"
这不是选择，而是残忍的展示。晨曦看见不同克隆体代表不同可能性：有的世界她选择自杀阻止混沌，有的世界她与归墟共同统治万界，最可怕的是某个克隆体怀里抱着婴儿形态的...龙族公主！
"时间到了。"谢婉莹突然撕裂空间裂缝，"下次见面时，希望你能做出正确选择。"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归墟，"你父亲会失望的。"
这句话像魔咒般定住混沌之子。归墟的光翼瞬间暗淡，趁此机会谢婉莹跃入裂缝消失不见。但她在最后时刻弹出一滴金血，正中晨曦眉心。
——龙族公主的本源记忆如海啸般涌来。
晨曦终于看清最核心的真相：当年天凤族与龙族爆发战争，根本不是因为理念不合，而是龙族公主发现混沌能复活她早夭的长子！那个孩子名为...
"李归墟。"现实与记忆中的声音重叠。晨曦低头看见怀里的混沌之子正在哭泣，泪水是融化的星辰。此刻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孩童，颤抖着抓住她的衣角："妈妈，我害怕。"
七个克隆体从破碎石碑中走出，她们组成新的问心阵。但这次的问题简单到令人心碎：
"你爱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