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瑶的黑发如毒蛇般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刺穿棺材板。陆沉舟却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我感觉...他不像有恶意..."
棺材外，玄清的声音继续传来："张天师今晚要做法彻底打散你们的魂魄。他在军营摆了七星灯阵，用的是陆少帅生前的血..."
程清瑶的怨气暴涨，棺材板开始结霜。陆沉舟却陷入困惑——为什么这个小道童要帮他们？
"你是谁？"陆沉舟问道，声音透过棺材传出，带着空洞的回音。
"我是玄清，龙虎山弟子。"小道童的声音压低，"张天师用邪术害人，师父派我来查证。我看到了他囚禁陆少帅魂魄的地牢..."
程清瑶再也忍不住，破土而出。玄清吓得后退两步，但并没有逃跑。晨光中，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面容清秀，眼神清澈。
"你说...沉舟被囚禁过？"程清瑶的声音依旧阴森，但少了几分戾气。
玄清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这是我在张天师房里找到的。"
布包里是一缕头发和半块玉佩——正好和陆沉舟手中的半块能拼成完整的一块，上面刻着"沉舟清瑶"西个字。
陆沉舟的魂魄接触到玉佩的瞬间，大量记忆如洪水般涌来——庆功宴上的共舞，药房里的初吻，出征前的拥抱...还有死亡时的痛苦与不甘。
"清瑶！"他猛地抱住程清瑶，这次竟然能真实地触碰到她，"我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
程清瑶在他怀中颤抖，血泪浸透了他的衣衫："沉舟...我的沉舟..."
玄清在一旁轻声解释："张天师用邪术撕裂了陆少帅的魂魄，又用这玉佩做引，想炼成鬼将。幸好程姑娘化为厉鬼，怨气冲破了部分禁制..."
陆沉舟想起地牢里的记忆："还有六个人！他们的魂魄也被囚禁了！"
玄清面色凝重："是七星炼魂术。张天师用七个将军的魂魄炼灯，今晚是最后一步。如果成功，你们都会魂飞魄散..."
程清瑶的黑发无风自动："杀了他..."
"不行！"玄清急忙道，"他手上有你们的本命灯。灯灭则魂散，必须先把灯偷出来！"
陆沉舟沉思片刻："你知道灯在哪？"
玄清点点头："就在法坛下面。但白天有符咒保护，只有晚上做法时才会取出来..."他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帮你们偷灯，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程清瑶警惕地问。
"报仇后，你们必须去地府报到。"玄清认真地说，"厉鬼滞留阳间，终究有违天道。"
陆沉舟和程清瑶对视一眼。血月之后，程清瑶的怨气确实在慢慢消散，如果不尽快复仇，恐怕很快就会失去力量。
"好。"陆沉舟握住程清瑶的手，"我们答应你。"
玄清松了口气："那今晚子时，我会制造混乱。你们趁机夺回本命灯，但记住——"他严肃地补充，"必须在鸡鸣前离开，否则张天师还有后手..."
程清瑶突然逼近玄清，黑眸首视他的眼睛："你为什么...帮我们..."
玄清不躲不闪："因为我见过张天师地牢里的其他五个将军魂魄...他们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少年眼中泛起泪光，"太残忍了..."
陆沉舟将程清瑶拉回身边："我们相信你。"
玄清擦了擦眼睛，从袖中取出两张黄符："这是隐气符，能帮你们躲过白天的巡查。日落时分，我会再来。"
小道童离开后，程清瑶和陆沉舟重新躲回坟墓。狭小的空间里，两个魂魄紧紧相拥。
"沉舟...如果失败..."程清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陆沉舟轻抚她冰凉的发丝："不会的。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棺材内壁上，那些深深浅浅的"沉舟"二字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仿佛在见证这对苦命鸳鸯最后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