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消失在天台边缘的瞬间，厉云霆踹开消防通道的铁门。皮鞋碾过满地碎玻璃，他在三楼转角处瞥见一抹金光——那只印着“暗香”标志的甜点盒正斜倚在垃圾桶旁，盒盖裂开的缝隙里，露出提拉米苏深棕的截面。
“把这个送去实验室，十分钟内要成分报告。”他抓起盒子时，指腹蹭过盒面残留的血痕，那抹暗红与沈知夏锁骨处渗出的血迹如出一辙。电梯急速下降的失重感中，他盯着盒盖上的鸢尾花纹章，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这是苏晚最爱的甜点品牌，三年来他从未允许任何人在厉家提起。
实验室的白炽灯刺破凌晨的雾霭时，检测报告己摆在厉云霆面前。精密仪器分析出的成分列表里，“额外添加0.5g海盐”的标注像根毒针，狠狠扎进他太阳穴。他捏着报告的指尖泛白，突然想起苏晚总在烘焙时哼的小调：“少一分寡淡，多一分齁咸，0.5克是神仙。”
“查所有能做出这种甜点的店铺。”他扯开领带，颈间的玫瑰形伤口再次渗血。助理抱着地图冲进来说：“全市符合条件的只有七家，其中‘云雀咖啡’的监控拍到过沈知夏的身影。”厉云霆抓起风衣就往外走，金属拉链蹭过伤口的刺痛，远不及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
三小时后，“云雀咖啡”的卷帘门被保镖粗暴扯开。沈知夏正将刚出炉的马卡龙摆进玻璃柜，转身时撞进一道冰冷的视线——厉云霆站在晨光里，指间捏着那份检测报告，异瞳在他瞳孔中映出危险的光。
“0.5克盐，苏晚教你的？”他步步逼近，雪松般的冷香裹着硝烟味将她笼罩。沈知夏后退时撞翻了糖罐，方糖滚落的脆响中，她抓起吧台上的水果刀抵在自己心口：“厉云霆，你敢再靠近一步？”
“放下刀。”厉云霆的声音陡然沉下去，目光扫过她胸前的工牌，“还是说，你想让我当众揭穿你后背的蝴蝶胎记？”沈知夏的手抖了一下，刀身划破皮肤，血珠滴落在雪白的围裙上，像极了三年前那个浸透绝望的清晨。
趁她分神的瞬间，厉云霆突然夺下刀，将她按在操作台上。搅拌机的嗡鸣掩盖了她的挣扎，他扯开她的衬衫领口，锁骨处的疤痕在日光灯下泛着淡粉色——和苏晚车祸后留下的疤痕位置分毫不差。“解释解释？”他的拇指重重碾过伤口，“还是要我现在就验你的DNA？”
沈知夏的膝盖猛地顶向他小腹，趁着厉云霆闷哼的间隙，抓起滚烫的浓缩咖啡泼向保镖。玻璃门碎裂声中，她赤脚踩在碎瓷片上狂奔，身后传来他暴怒的吼声：“抓住她！”
拐进第五条巷子时，沈知夏的肺像个破风箱。她躲在垃圾桶后喘息，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摸出藏在内衣里的芯片。正要塞进排水口，巷口突然亮起车灯，七八个黑影堵住去路。
“沈小姐，厉总请您喝茶。”为首的保镖亮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沈知夏背靠潮湿的砖墙，看着他们形成的包围圈，突然笑出声来。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混着血珠在地面晕开：“告诉厉云霆，这杯茶，我迟早会让他用命来偿。”
她突然将手中的芯片塞进嘴里，陶瓷碎片划破唇舌的刺痛让她清醒。保镖们扑上来时，她抓起墙角的砖头砸向最近的人，趁乱冲向消防梯。背后传来厉云霆带着颤音的嘶吼：“别让她跑了！”
沈知夏攀着锈迹斑斑的铁梯向上爬，雨水模糊了视线，却清晰听见他的皮鞋踏在积水里的声音。她翻上屋顶时回头，看见厉云霆站在巷口，衬衫被雨水浸透，颈间的血痕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厉云霆，游戏才刚开始。”她对着他的方向无声地说，异瞳在闪电中亮起复仇的光。而楼下的厉云霆正攥着从她口袋掉落的烘焙手册，扉页上“苏晚”两个字被雨水晕开，像朵正在凋零的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