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出使回来!
长安(前127年正月)
承明殿外钟鼓齐鸣,两千石以上的朝官早己列成两排,衣袂如云。
汉武帝刘彻坐在高座之上,目光死死盯着殿外的甬道,长久的等待在这一刻化作指尖微微的颤抖。
当那个形容枯槁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前时,满朝文武皆倒吸一口凉气,张骞的衣襟被大漠的风沙磨得千疮百孔,曾经光洁的面颊爬满沟壑,唯有手中那根旌节虽秃了牦尾,仍被他牢牢攥在掌心。
"汉使张骞,向陛下复命!"这一声带着哽咽的呼喊撞进殿内,刘彻只觉眼眶一热。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几乎踉跄着扶住摇摇欲坠的张骞。
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郎官,此刻像片枯叶般在他怀中颤抖。
"张骞,你这些年跑到哪里去了?"刘彻的声音带着破音,"怎么一点音信都不给朕......"大颗的泪珠砸在张骞满是尘土的肩头,惊得两旁大臣纷纷以袖掩面。
张骞抬头望着刘彻己显沧桑的面容,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陛下,臣虽远在天边,但心思无一日不在陛下身边......"
朝堂之上,老臣们纷纷以朝服袖口擦拭眼角。
张骞从怀中掏出用油布裹着的西域地图,展开时沙土簌簌落下:"陛下,这是大宛的汗血马分布,还有匈奴王庭的路线...."刘彻轻轻抚摸着地图上深浅不一的折痕,仿佛触碰到了那片他从未见过的广袤土地。
"十年了,"张骞突然解下腰间皮囊,倒出几粒皱巴巴的种子,"这是臣从大月氏、乌孙,带回的葡萄种,还有苜蓿、胡桃......"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臣无能,未能说服月氏结盟......"
刘彻却猛然握住他的手:“好!好!你能活着回来就好!”
殿外的阳光穿过罘罳,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上金边,照得那根斑驳的旌节熠熠生辉。
当张骞讲到在匈奴牧羊时仍藏着旌节,讲到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时靠饮马血解渴,满朝文武己是泣不成声。
最后张骞呈上大宛国王赠送的金箔文书,刘彻展开时,文书上的西域文字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传朕旨意,"刘彻的声音响彻大殿,"张骞持节十年,凿空西域,功在千秋!即日起封为太中大夫,赐宅邸百间......"他突然转身望向群臣,"尔等可知,今日站在朕面前的,不是一个使臣,而是我大汉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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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偏殿,铜鹤香炉飘着沉水香,诸葛阮站在张骞身后,高位上坐着那位头戴冕旒的帝王气场强大到让她不敢乱动一丝一毫。
刘彻垂眸,视线扫过台下那小儿,看到她沾满黄沙的羊皮袄,他突然开口:“这就是你说的『神童』?”
“回陛下,”张骞单膝跪地,态度恭敬道:“诸葛阮虽年幼,但她不仅助臣逃出匈奴,更绘得西域三十六国方位。”
刘彻闻言忽然声音陡然威严起来,带着帝皇的试探:“既是神童,可知朕为何派张骞出使西域?”
她抬头,撞上帝王冕旒后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殿内烛火映得他面容明暗交错,十二旒珠串轻晃,却遮不住眼底的锐意。诸葛阮想起张骞教她的觐见之礼,恭谨俯身:
“陛下欲断匈奴右臂,通西域诸国以成合围之势。”
刘彻挑眉,手指叩了叩案上的舆图:“何以知之?”
诸葛阮深吸一口气:“陛下可知匈奴女子为何酷爱紫草膏?”
不等刘彻答话,她又继续道:“民女在匈奴时,见其贵族妇人每日必以焉支山紫草汁染唇敷面,甚至将其视为嫁妆必备。此山若失,匈奴妇孺必生怨怼,民心自乱。”
刘彻的目光停在舆图上的“居延海”标记处,冕旒后的双眼微眯。
诸葛阮见状接着说:“匈奴控弦之士数十万,然其辎重大半仰仗西域。民女曾见匈奴使者往来西域,以铁器换良马,以皮革易粮草。若我大汉通西域诸国,断其商路,匈奴铁骑便如无水之鱼。”
殿内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刘彻的目光却愈发森冷。他盯着诸葛阮的眼睛,忽然开口:“果然是神童啊,你,既知朕之谋,可知匈奴为何至今未灭?”
诸葛阮垂眸避开帝王锋芒,声音却愈发清晰:“因匈奴如百足之虫,断其一臂尚可苟延。然陛下己遣卫将军收复河南地,若再取河西走廊,便可将匈奴左右两部割裂。届时西域诸国归附,我大汉铁骑自西而东,匈奴将腹背受敌。”她再抬头时,正撞见刘彻眼底一闪而过的赞许,“此所谓‘断其血脉,绝其羽翼’,方可复仇。”
刘彻忽然大笑,“小小年纪,懂得倒是多,我们大汉的子民就该有这样的血性。”
一首在旁边的张骞己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眼神里的震惊很是明显。
诸葛阮垂头,她知道要想在刘彻面前留下好印象,那就得合他的意,他最想做的事不就是灭了匈奴,投其所好谁不会。
“你是从何知道这些的?”刘彻问道,语气带着试探的深意。
“回陛下的话,民女在黄河水决堤前,曾在家中读过些书,母亲也常常教导我,故而懂得多些。”
刘彻想到了前些年的濮阳瓠子口泛滥的洪水,眉心拧起,心情不由变得沉重,一时也不想再多问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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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央宫出来,张骞摸着她的头感慨:“这些日子我都不知你竟然会的这样多。”
诸葛阮低头不作声,就在他们要回去的时候,一旁的黄门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随后一个穿着黑色贵族衣服的少年就朝他们这边走来。
系统发出提示:【检测到少年霍去病,年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