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年
未央宫的铜漏“滴答滴答”走着，霍去病在廊下己经转了十八圈，鞋底快把青砖磨出火星子。他盯着铜漏里的浮箭，忽然想起诸葛阮说过“时间就像沙子，抓得越紧流得越快”，于是气鼓鼓地踢了踢漏壶，结果壶盖“当啷”掉在地上，惊得廊下黄门们集体弯腰捡盖子。
“霍侍中，陛下还在见大将军呢。”为首的黄门小声提醒，“您要不先喝口茶？”
霍去病瞪他一眼：“我是来见陛下的，不是来喝茶的！”从卯时到巳时，整整三个时辰，比上次诸葛阮不理他的时间还长。
殿内，刘彻揉着太阳穴，听卫青讲完漠南军情。案头的战报上“杀略吏民三千余人”的朱砂字刺得他眼疼。
“陛下，去病在外面候了很久了。”卫青忍不住开口，他这个外甥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刘彻叹了口气，想起方才透过门缝，看见霍去病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
这小子，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去病，进来吧~”他故意拖长声音，想杀杀少年的锐气。
霍去病几乎是撞开殿门的，膝盖跪地时发出重重的声响。他抬头，看见舅舅案头的战报，喉咙动了动，那上面的“三千余人”，可能是某个村庄的全部青壮，可能是诸葛阮上次提到过的冶铁坊工匠。
“臣请随军出征！”他的声音像出鞘的剑，“臣愿为大将军前驱，首捣右贤王庭！”
刘彻挑眉，故意逗他：“打仗没那么简单，你当是去上林苑打猎呢？”
霍去病梗着脖子：“让我去吧，陛下，给我八百骑也行啊！八百足够！”
卫青在旁憋笑，想起有次秋猎，霍去病用三支弩箭射落三只大雁，还得意地说“多了浪费”。这小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保守”。
刘彻看着霍去病激动的眼神叹气，他敲了敲案几：“那你说说，若遇埋伏怎么办？”
“杀出去！”霍去病脱口而出，“若被围住，就杀开一条血路；若没被围住，就杀得他们不敢围！”
刘彻被逗得笑出声，这小子。
“罢了，”刘彻挥挥手，“你去就去吧，省的天天来烦朕，但你要听大将军的话，否则军法伺候！”他顿了顿，故意板起脸，“若敢贪功冒进——”
“臣若贪功，愿受军法！”霍去病立刻接话，眼睛亮得像初升的朝阳。
刘彻看着他起身时带起的风，吹得战报哗哗作响，忽然觉得头疼。
“对了，”刘彻叫住他，“大农令若是问起——”
“我会活着回来！”霍去病转身，嘴角扬起一抹笑，“还要带右贤王的金印给她看！”
殿外，霍去病蹦蹦跳跳地跑了，兴奋地样子像是要去什么有趣的地方，而不是稍有不慎就会战死沙场的漠南。刘彻揉了揉眉心，听见卫青在旁轻笑。
“卫大将军，这外甥到了战场可就要去烦你了，朕倒要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卫青脸上的微笑一僵，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帮着拦霍去病了。
托梦阁——
青铜灯盏在托梦阁投下蛛网般的光影，诸葛阮指尖着新制的指南针，铜盘上的磁石指针稳稳指向南方。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漠南之战即将开启，李广部迷路风险+40%】她望着窗外残月，想起史书中李广“数奇不遇”的结局。
唉，可怜老将军半生戎马，最终是以自杀为结局。
“小伍。”她将指南针裹进木盒，“这个你连夜送往李广将军府中，就说……是托梦阁新制的勘测器，可辨南北。”
等小伍离开，诸葛阮又想起张骞也会跟随这次大战去往漠南为军队指明方向，她要不要也跟着？下一秒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小命要紧。
第二天，朝会钟声撞破晨雾时，未央宫前殿，鎏金铜鹤灯将殿内照得通明，文武百官分列两厢，甲胄与玉佩碰撞声如细碎的玉磬。刘彻身着玄色冕服端坐在玉阶之上，十二旒冕旒垂落如帘，将他森冷的目光切割成细碎的金芒。
当值黄门的唱名声未落，丹墀下的文武百官己如潮水般伏地叩拜，玉珮相击声震得殿角铜铃嗡嗡作响。
“陛下，匈奴右贤王寇边！”卫尉程不识的声音如裂帛般刺破寂静，他捧在手中的战报被冷汗浸透，“代郡、定襄两地烽火连月，百姓流离失所！”
“匈奴右贤王屡犯朔方，朕决意再次出兵漠南。”刘彻的声音如洪钟般在殿内回荡，“此次出征，除了大将军卫青，朕还另有安排。”
殿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霍去病站在卫青身后，手按剑柄，目光灼灼。张骞则垂首立于文官队列中。
“臣以为，此次出征当以稳为主。”右内史汲黯出列，“匈奴骑兵来去如风，我军深入大漠，恐粮草不济。”
刘彻尚未开口，张骞忽然从中站出。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坚定：“陛下，臣曾在匈奴滞留多年，熟知漠南地理。臣愿为大军向导，指引水草所在，确保军粮无忧。”
见刘彻颔首，公孙弘却道：“陛下，张骞一介文臣，如何能担此重任？”
刘彻冷笑一声：“张卿他熟知匈奴虚实，若他不去，难道你去？”
刘彻站起身，袍袖拂过案几上的战报：“张骞听令！朕命你为校尉，随大将军卫青出征漠南。若能助大军获胜，朕定当重重封赏！”
张骞再拜：“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鸟鸣，一只苍鹰掠过殿顶，振翅飞向西域方向。刘彻望着窗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此去漠南，朕要让匈奴知道，大汉的铁骑，绝非他们可以小觑！”
刘彻：“此次出征，霍去病为骠姚校尉，率八百精骑。卫青为大将军，统率全军。张骞为向导，务必让匈奴无处可逃！现在！攻守易型了！”
等他话音落下，众臣皆俯身行礼。
这一天还是来了。
下朝时，诸葛阮第一次主动拦住了霍去病，但他似乎有些不敢面对她。
“骠姚校尉，聊聊？”诸葛阮神情平淡地看着霍去病，见他有些紧张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