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滚烫的热水泼在青石地面上，蒸腾的白雾瞬间模糊了刑房内众人的视线。姜沅将袖口挽至肘间，露出缠满细麻布的手臂，那布料上还沾着几处暗红的血迹。
"阿萝，按住他的肩膀。"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狗蛋，火把再靠近些。"
沈砚被铁链锁在刑架上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曳，腹部的匕首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每动一下就有黑血从伤口渗出，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嗒"的轻响。
"妖女！你敢——"
"闭嘴。"姜沅头也不回，手中的薄刃小刀在烛火下泛着寒光，"再叫一声，我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她的目光扫过赵侍郎脸上正在溃烂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刀刃划开皮肉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刑房中格外清晰。
姜沅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但握刀的手稳如磐石。她小心地避开主要血管，刀尖在伤口深处轻轻拨动，挑出一块己经发黑的碎肉。
"忍住了。"她低声对沈砚说道，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这毒己经渗入肝腑，我要把受感染的部分都清理干净。"
沈砚苍白的脸上布满冷汗，嘴角却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娘子尽管动手...为夫...受得住..."
他的话音未落，姜沅己经利落地剜出一块腐肉，随手扔进火盆。火焰"嗤"地蹿高，映照出她专注的侧脸。
阿萝的手在发抖，她死死按着沈砚的肩膀，眼睛却不敢看那血淋淋的伤口。
"姜姐姐...这、这样真的能救活沈大哥吗？"
姜沅没有立即回答。她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在烛火上快速燎过，随后精准地刺入沈砚腹部的几处穴位。针尾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看好了。"她突然开口，"这是'阎王愁'，专治这种剧毒。"
赵侍郎在角落瞪大了眼睛："这...这根本不是医术！是妖法！"
姜沅冷笑一声，手指轻捻针尾："那你可要看仔细了。"
随着银针的颤动，沈砚伤口流出的血渐渐由黑转红。姜沅眼疾手快，忽然用镊子夹住一根细如发丝的黑线——那线竟像活物般扭动！
"噬心蛊。"她冷声道，将黑线扔进火盆，火焰瞬间蹿高三尺，变成诡异的幽蓝色。
狗蛋吓得后退一步："这、这是什么东西？"
"要人命的东西。"姜沅己经拿起穿好丝线的绣花针，"现在，都别出声。"
针尖穿透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刑房中格外清晰。
姜沅的手指灵活得惊人，针线在伤口间穿梭，每一针都精准得可怕。沈砚的呼吸渐渐平稳，但额头的冷汗还是不断渗出。
"疼就喊出来。"姜沅头也不抬地说道。
沈砚虚弱地笑了笑："比起娘子这双手艺...这点疼算什么..."
姜沅手下一顿，抬眼看他："还有力气说笑，看来死不了。"
她故意手下重了几分，沈砚顿时闷哼一声，却还是强撑着说道："为夫是在想...娘子这双手...既能拿绣花针...又能拿手术刀...当真是..."
"闭嘴。"姜沅打断他，"再说话真给你缝个蝴蝶结。"
一个时辰后，姜沅终于剪断最后一根线头。
沈砚腹部的伤口被缝合得整整齐齐，几乎看不出是刀伤。阿萝和狗蛋都看呆了，连赵侍郎都忘记了呻吟，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完美的缝合线。
"三天不能碰水。"姜沅扯下一块干净的衣料，蘸了烈酒擦拭伤口周围的污血，"每天喝一碗淡盐水，要是发热就立刻叫我。"
她刚说完，忽然从腰间取出一个奇怪的竹筒，轻轻一按，筒内的机关发出"咔嗒"的声响。
"这是..."沈砚疑惑地看着她。
"促进伤口愈合的。"姜沅面不改色地将震动装置放在伤口上方，"专治你们这些不懂医术的。"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冲进来："大人！太医院的院判大人带着人来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刑房内的景象——
赵侍郎瘫在角落，脸上溃烂的伤口己经蔓延到脖颈；沈砚的伤口被缝合得如同艺术品；而姜沅正用一块沾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抬眼看向来人。
"来得正好。"她将帕子扔进火盆，火焰"轰"地窜起，"告诉你们院判，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他——"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怕他学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