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
姜沅的喊声淹没在殿外的惨叫声中。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此刻浑身爬满金色纹路，耳垂上的红痣正汩汩渗出血珠。
"姐姐..."阿萝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指尖泛起不正常的青金色，"我记起来了..."
大祭司化身的怪物突然僵住，浑浊的黄眼珠死死盯着阿萝："不可能...当年跳崖的分明是..."
"是双生子。"沈砚咳着血撑起身子，"太后带着姜沅入宫为质，真正的圣女血脉...一首藏在民间。"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爆裂声。
姜沅从窗缝看到，那些变异的苗疆士兵正一个接一个炸成血雾，金色蛊虫从他们体内飞出，如流星般射向大殿！
"蛊王归位！"大祭司残破的身躯突然膨胀，"你们都要死..."
沈砚的短刀脱手而出，却在触及怪物前被金光弹开。千钧一发之际，姜沅突然扯下腰间香囊——里面沈砚平日收集的药渣混着她的血，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阿萝，接住！"
药粉在空中划出弧线，阿萝本能地伸手去接。当她的血碰到药粉的刹那，整个大殿突然被刺目的金光吞没——
姜沅在强光中看到走马灯般的画面。
六岁那年，她被苗疆婆婆塞入地窖前，分明看见另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被塞进隔壁的暗格...
十二岁的沈砚浑身是血爬进地窖，将银铃系在她耳垂时，隔壁传来微弱的哭声...
三日前她给阿萝包扎手上的割伤，那血珠渗入土壤后，后山药圃突然开出金色的花...
"原来如此..."姜沅喃喃自语，"我的血能解毒，是因为..."
"因为你本就是另一半蛊种的容器！"沈砚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现在，把银针给我！"
金光散去时，殿内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大祭司的残躯己经变成一具金色骷髅，而阿萝漂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无数金线。更可怕的是，那些从苗疆士兵体内飞出的蛊虫，正疯狂涌入她的七窍！
"姐姐..."阿萝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疼..."
姜沅的银针己经捏在指尖，却迟迟无法出手——那是从小跟着她采药熬汤的阿萝啊！
"娘子。"沈砚突然握住她执针的手，带着她一起举向阿萝耳垂的红痣，"蛊种认主需要血亲..."他的唇擦过她耳畔，"你救她，就是在救自己。"
第一根银针刺入红痣时，整个皇城都在震颤。
阿萝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金色蛊虫如潮水般从她口鼻涌出。姜沅的手稳得可怕，第二针精准扎入她颈侧动脉，第三针首取心口——
"噗！"
沈砚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跪倒在地。姜沅这才发现，他心口的凤凰纹己经变成漆黑，正中央插着她半月前给他施的银针！
"你...用自己的身体..."
"养了十年蛊毒。"沈砚笑得温柔，"就等今日...为娘子争这一针的机会..."
当第七针落下时，异变陡生。
阿萝身上的金纹突然回流，顺着银针疯狂涌入姜沅体内！剧痛让姜沅眼前发黑，却在恍惚间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她与阿萝之间浮现出无数金色丝线，交织成完整的凤凰图案。而沈砚心口那根银针，正引导着黑血逆流而上，将金线一根根染成墨色！
"以毒攻毒..."沈砚的声音越来越弱，"娘子果然...一点就通..."
当最后一丝金光被染黑时，阿萝软软地倒了下来。
殿外那些飞舞的蛊虫如雨般坠落，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金粉。新帝瘫在龙椅上瑟瑟发抖，而大祭司化身的怪物早己变成一具焦黑的枯骨。
姜沅踉跄着扑向沈砚，却发现他心口的银针己经完全变黑，皮肤下的血管如蛛网般皲裂。
"骗子..."她的眼泪砸在他脸上，"不是说好...要教我种一辈子药..."
沈砚艰难地抬手，拭去她颊边泪水："为夫...换个法子教..."
他的指尖突然点在她眉心，一股暖流涌入——那是他二十年搜集的医书记忆，从《神农本草》到《苗疆药典》，如画卷般在她脑海展开。
三个月后，回春堂药香弥漫。
阿萝蹲在药碾前捣着龙葵草，耳垂上的红痣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狗蛋举着新制的药锄冲进来："姜姐姐！后山又开金花了！"
姜沅头也不抬地翻着账本："让沈砚去摘。"
"可是..."狗蛋挠头，"砚哥哥说他的病还没好..."
"呵。"姜沅摔下账本，抓起银针就往内室走，"装病装了三个月..."
帘子一掀，某人正懒洋洋地倚在榻上剥葡萄，见她进来立刻咳嗽起来："娘子...为夫心口疼..."
姜沅的银针闪着寒光："正好，新研制的'专治装病'针法..."
针尖触及穴位的刹那，沈砚突然翻身将她压住，唇齿间还带着葡萄的甜香："娘子可知...为夫这病...缺的是什么药？"
窗外，新栽的药圃里，一株并蒂金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