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山道蜿蜒如蛇,沈昭宁与景墨玄的马匹踏着晨雾,在嶙峋怪石间穿行。越是靠近不归谷,空气中的寒意越重,山道两侧的树木扭曲如枯骨,连鸟雀都不见踪迹。景墨玄忽然勒住缰绳,长剑出鞘:“小心,有血腥味。”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驱马绕过山岩,赫然看见十余具黑衣尸体横陈路边,胸口皆有碗口大的血洞,伤口边缘焦黑如炭。沈昭宁蹲下查看,发现死者掌心都刻着奇怪的符号——正是南疆巫教的标记。更诡异的是,这些尸体的面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不过片刻,便化作一滩腥臭的肉泥。
“不是普通的杀人手法。”景墨玄皱眉,剑指指向远处山坳,那里升起袅袅炊烟,“看来有人比南疆人更早一步到了不归谷。”
谷口立着半截断碑,碑文早己模糊不清,唯有一行朱砂小字勉强可辨:“入谷者,生死不论。”沈昭宁刚踏入谷中,腰间玉佩突然发烫,发出细微的嗡鸣。前方竹林深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笛声,曲调空灵诡异,仿佛掺杂着孩童的嬉笑与老人的悲叹。
转过竹林,一座破败的酒肆出现在眼前。酒旗上“醉生梦死”西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残边,门口歪歪斜斜挂着块木牌:“求酒者,需以故事换。”沈昭宁正要迈步,却被景墨玄拽住——酒肆屋檐下倒挂着数十个酒坛,坛口渗出暗红液体,在地上积成蜿蜒的“溪流”。
“客官,要喝酒?”沙哑的声音从酒肆内传来。一个独眼老妪拄着竹杖转出,她脸上爬满蛛网般的疤痕,怀中抱着个漆黑的酒坛,坛身隐隐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我这坛‘十年醉’,可是用活人酿的......”她突然咧嘴大笑,缺了门牙的嘴里喷出一股腐臭之气。
景墨玄长剑一横,挡在沈昭宁身前。然而沈昭宁却想起老者“见酒拜师”的叮嘱,她按住景墨玄的手腕,取出随身玉佩放在桌上:“前辈,我以开国秘辛,换您指点迷津。”
老妪浑浊的独眼骤然发亮,枯手如鹰爪般抓向玉佩。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玉佩的瞬间,酒肆内突然响起清脆的棋子敲击声。“老二,又在吓唬人?”屏风后转出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他衣衫褴褛却手持白玉棋子,“这两人带着龙纹玉佩,可不是你能惹的。”
老妪冷哼一声收回手,狠狠灌了口酒:“老三,就你多事!”她突然将酒坛砸向沈昭宁,“喝了它,我便告诉你,谷中那东西,连巫王见了都得绕道走!”
酒坛在沈昭宁脚边碎裂,暗红色的液体漫过她的鞋面。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腥甜,沈昭宁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恍惚间看见酒液中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景墨玄正要挥剑劈开酒雾,远处山谷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整个不归谷开始剧烈震颤。老妪与中年男子脸色骤变,齐声喝道:“快躲起来!‘吞月兽’醒了!”
话音未落,一团黑影如小山般从雾中冲出。那怪物生着九只眼睛、三排獠牙,每走一步都留下燃烧着的脚印。沈昭宁握紧玉佩,却发现玉佩的光芒在怪物面前黯淡如烛火。更可怕的是,怪物背后隐约浮现出巫王的虚影,正发出震天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