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落地窗，在木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杨瑞华踮着脚尖，指尖几乎要碰到顶层书架上那本《日本近代文学思潮论》，深蓝色的书脊在暖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她咬着下唇又向上探了探，帆布鞋的鞋跟在地面轻轻点动，奈何身高的差距让那本书始终触不可及。
"需要帮忙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杨瑞华回头，看见苏小白单手插兜站在三步开外，黑色羽绒服衬得他愈发修长挺拔，围巾末端垂在胸前轻轻晃动。他的眼镜片上还蒙着层薄薄的白雾，显然是刚从外面进来。
"我......我再试试。"杨瑞华固执地又跳了一下，发丝随着动作散落下来。话音未落，苏小白己经上前一步，温热的气息扫过她耳侧。他伸手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银色的手表，轻而易举就将那本书取下。薄荷混着雪松的气息裹着淡淡的书卷味扑面而来，让杨瑞华瞬间红了耳根。
"下次别逞强。"苏小白将书递给她，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掌心，触感带着冬日特有的微凉，"要是摔下来怎么办？"他的语气像是在责备，眼底却满是温柔。杨瑞华低头翻弄着书页，突然想起上个月在摩天轮里，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将她护在怀中。
两人在靠窗的座位坐下，苏小白从包里掏出杯热拿铁放在她面前。杯壁凝结的水珠晕开牛皮纸杯上的花纹，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楼下新开的店，榛果拿铁，记得你说过喜欢坚果香。"他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像是藏着无数个关于她的秘密。
杨瑞华捧着杯子，看着氤氲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自从上次图书馆相遇后，他们愈发默契地将这里当作"秘密基地"。每周三下午，苏小白总会带着她喜欢的饮品出现，而她会提前占好窗边的老位置。此刻书架间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翻书声和咖啡机的嗡鸣。
"在研究日本文学？"苏小白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自然得像是刻进了肌肉记忆。杨瑞华点点头，翻开笔记："毕业论文想写川端康成与雪国意象，正好需要这本资料。"她指着封面上烫金的标题，"不过好多观点都好深奥，看得我头都大了。"
苏小白轻笑一声，侧身凑近。他的肩膀轻轻贴着她的，体温透过厚实的毛衣传来。"这里。"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书页上的段落，"这个评论家提出的'雪即虚无'观点，可以结合你上次说的'徒劳美学'展开。"他说话时，呼吸扫过纸面带起细小的墨香，杨瑞华却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内容，满脑子都是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距离。
突然，书架另一头传来学生打闹的声响。杨瑞华被惊得一颤，手肘不小心碰到桌上的拿铁。棕色的液体泼洒而出，眼瞅着就要浸湿摊开的笔记。千钧一发之际，苏小白扯过围巾按住桌面，咖啡渍迅速在米白色的羊绒面料上晕开深色痕迹。
"你......"杨瑞华慌乱起身，"我拿去洗！"她伸手要扯围巾，却被苏小白按住手腕。他的掌心带着薄茧，温度却灼人："没事，正好想换条新的。"他说着将围巾随意搭在椅背上，"倒是你的笔记，还好抢救及时。"
杨瑞华低头看着安然无恙的笔记本，又看看围巾上醒目的污渍，眼眶突然有些发酸。苏小白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护着她的所有小心思。从雨中的伞，到摩天轮的告白，再到此刻被弄脏的围巾，那些琐碎的细节像冬日的炉火，一点点将她的心烘得温热。
"苏小白。"她突然轻声唤他。少年转头看她时，夕阳的余晖正好穿过他的睫毛，在眼底碎成金色的星子。"嗯？"他应得漫不经心，却藏不住耳尖的红晕。
杨瑞华深吸一口气，将头轻轻靠在他肩头："谢谢你。"她听见他骤然加快的心跳声，混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在寂静的阅览室里格外清晰。苏小白的手臂慢慢环过来，将她轻轻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笨蛋，跟我还说什么谢谢。"
暮色渐浓，图书馆的灯光次第亮起。书架间，两排身影依偎在一起，像两株在寒冬里相互取暖的植物。那本被取下的《日本近代文学思潮论》安静地躺在桌上，书页间夹着的银杏书签，正悄悄记录着这场关于心动与守护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