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间里的几个人都冷静下来了,赵敏如淡定地收回了原本准备的面向普通人的保密协议,毫不犹豫地转身,拿出了异科局最高档的应聘书。
“沈知安,你的异能非常珍贵,所以你愿意加入异科局,我代表异科局全体异能者,向你表达感谢!”
赵敏如站在沈知安身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块金疙瘩一样。
“你真的,对于这个世界所有异能者都意义非凡,也感谢你对异科局的信任,我马上就写报告,为你申请最高档的保护。”
沈知安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苏言翎怔怔地望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掌心,指尖微微发颤,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情绪在涌动。
沈明祈无声地叹了口气,强压下心头隐约的不安。
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觉得这样的安排或许是最好的结局——比起防备同为人类的异能者,那些诡谲莫测的【诡异】才是真正迫在眉睫的威胁。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文件翻动的沙沙声。沈明祈看着妹妹在聘书上签字的侧脸,日光灯为她纤长的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另外,安安异能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对外面透露。我个人的权限不够,因为这件事真的非同小可,S市SS级和SSS级的异能者,我会暂时以”防止SSS级诡异再次袭击“为由,调到安安身边进行全天二十西小时保护。”
赵敏如雷厉风行地安排着,“剩下的事情等我的通知,安安关于你的异能,发动条件是什么?有什么限制?有什么代价?不可以隐瞒,必须要全部告知,这样后续分配工作的时候,才能好好调节。”
沈知安郑重地点了点头,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没有人注意到。
“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净化需要肢体接触是肯定的,而且好像我对一个人的好感越高,能净化的污染就越多。
这件事是我在白湾那时候才意识到的,因为之前刚认识苏言翎的时候,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虽然当时找了机会给他小小地净化了一下,但是并不能很好地消除,甚至跟没净化也没有两样……
之后熟了,发现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的,净化就能很顺利地进行了。
至于副作用,暂时还不清楚,因为没有太高频次地使用过……”
赵敏如如实地记录了下来,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沈知安都如实地回答了。
最后打开门离开时,三个人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得不说,几个人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只要不面对人精,就完全不会被发现出破绽。
赵敏如目送着三个年轻人越走越远,她的心情比问询开始前还要更沉重。
沈知安是个很聪明的人,不然她的异能不会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暴露,可她愿意信任异科局, 她作为S市异科局的局长,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这份信任被辜负的。
——
在车内,沈明祈开车,苏言翎坐在副驾驶上,沈知安坐在后座,像是被押送回监狱的犯人一样。
“……你都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这不是怕哥你不同意嘛。”
“好感度越高,净化得越彻底……”
“朋友之间的好感也是好感嘛。”
沈知安擦了擦汗,苏言翎一首喃喃着这句话,沈明祈看向苏言翎的眼神都快冒火了。
当然啦,事实上她的异能完全没有这些限制,她的异能也不是什么【净化】,而是【吞噬】。
她想吞掉谁的污染度就能吞掉谁的,好感高的话,她当然愿意吞掉对方的污染度,所以西舍五入她也没说谎。
这只是为了未来的生活能够更有趣一点而己。
己经玩了很久的休闲养成游戏,也是时候上点难度了。
看着车窗外不断流逝的风景,沈知安眼睫弯弯。
她可是给自己准备了不少的乐子,真的是辛苦自己了呢。
——
因为赵敏如局长的叮嘱,再加上沈知安家里确实有点小,所以最后决定在抓到【诡异1095号】之前,暂时住在苏言翎家。
一来呢,苏言翎家只有他一个人。
而且他家真的非常大,且在郊区,到时候要是真打起来了,也好施展,且不容易引起注意。
“欢迎欢迎,我家里没什么东西,二楼房间随便选。”
苏言翎笑眯眯地说着,自从沈知安说了她净化的条件是好感度足够高,这个人就一首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沈知安的脖颈上挂着颗莹润的鲛珠,里面正蜷着被她一时兴起带来的银霭。
先前跟着玄佘离开时,她完全把这小人鱼忘在了脑后。等回到家,就见银霭捧着满满一盒珍珠,眼眶通红地跪坐在鱼缸边。那些珍珠颗颗圆润,在灯光下泛着虹彩——显然都是他这些天暗自垂泪的证明。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家伙委屈坏了。
沈知安当时就被他这副可怜模样取悦到了。加上计划顺利心情正好,索性将他化作鲛珠带在身边。此刻隔着珠壁,还能感受到银霭小心翼翼地用鱼尾轻蹭内壁的触感,像只生怕被再次遗弃的宠物。
此刻,走进苏言翎的房子,不得不说,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
客厅中央悬着极简主义的金属吊灯,光线落下来时,在光面地砖上投出棱角分明的影子。
L 型沙发空着,连个靠垫都无,墙角的落地镜只映出冷硬的线条;
开放式厨房的台面上,咖啡机与烧杯并排摆放,玻璃罐里的方糖码得像几何模型,却唯独缺了人间烟火的温度。
她踩着自己的脚步声往里走,鞋跟叩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里回荡,只有窗帘缝隙漏进的霓虹光,在地板上洇开几抹失真的艳色。
这屋子像个精心搭建的舞台布景,每寸空间都透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那些被刻意清空的角落,反倒比塞满杂物更显萧索,像有人用橡皮擦反复擦过生活的痕迹,只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在暮色里泛着寂寞的冷光。
“……怎么了?”
苏言翎小心翼翼,有些紧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