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购案成功的庆功宴上，觥筹交错。
舒青旋却坐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着酒杯。
助理小林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在她耳边低声道："舒总，顾总说他有急事，先走了......"
"急事？"她轻笑一声，"什么急事？赶着去夜店开卡座？"
小林不敢搭话。
落地窗外，一辆银色跑车嚣张地甩尾停在大门口。
顾铭砚搂着个穿亮片裙的女人钻进去，车门甩得震天响。
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这栋刚刚被他"拯救"的大楼，更没想起还留在庆功宴上的她。
舒青旋盯着那辆逐渐远去的车尾灯，
想到，如果是江星屿......
这个念头像根刺，狠狠扎进心里。
突然想起去年的某个雨夜——
那晚她加班到凌晨，出来时发现江星屿撑着伞站在公司门口。
他的西装外套湿了大半，发梢还滴着水，手里却稳稳握着杯热可可。
"怎么不进去等？"她记得自己这样问。
江星屿只是笑了笑："怕打扰您开会。"
江星屿总是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饿。
那次连续三天的跨国会议，她在凌晨三点结束视频通话时，发现办公室门把手上挂着保温袋。
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虾仁馄饨，配着她最爱的辣椒醋。
"你怎么还没走？"
"刚处理完文件。"他站在走廊边，袖口沾着一点面粉，"顺路买的。"
现在她才知道，那家店在二十公里外，根本不顺路。
江星屿从来不会让她一个人开车回家。
去年冬天那场慈善晚宴，她穿了条露背礼服，江星屿默不作声地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羊绒内衬带着他的体温。
"你不冷吗？"她记得自己这样问。
江星屿只是笑笑："我体温比常人高。"
现在想来，他连这种细节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时间回到现在
她猛地灌下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那股翻涌的酸涩。
"舒总，王董事在等您过去......"小林轻声提醒。
舒青旋摆摆手，从手包里摸出一颗醒酒药吃下。
她看见不远处几个董事正围着新来的助理问东问西
——那个年轻人手忙脚乱地翻着文件，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如果是江星屿......
这个念头又突然出现，像一颗钉子一样狠狠扎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告诉王董事，我先回去了。"舒青旋突然站起身对小林说道。
电梯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角和凌乱的发丝——这个曾经在谈判桌上所向披靡的女人，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狼狈。
地下车库。
她坐在驾驶座上，盯着后视镜里自己模糊的轮廓，突然狠狠捶了下方向盘。
喇叭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开，震得耳膜生疼。
但再大的声响，也盖不住心底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声音：
你把他弄丢了。
晚上十二点，舒青旋站在江星屿的公寓楼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酒精和某种更复杂的情绪驱使着她按下门铃。
江星屿正在电脑上构思着"拼团"方案，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他疑惑地打开了门。
是舒青旋，身上还穿着酒会的礼服，看样子明显喝了很多酒，神情有些憔悴。
她看见江星屿，眼神恍惚了一下："你还没睡？"
"加班弄个方案。"江星屿侧身让她进来，"舒总，你这是...走错门了？"
"我......"她张了张嘴没动，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个并购案...谢谢你。"
"不客气。"江星屿笑了笑，"售后服务而己。"
夜风从楼道窗户灌进来，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卷发。
舒青旋深吸一口气，抬头首视江星屿的眼睛：
"别做替身了，回来帮我。"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甚至带着一丝恳求，"我给你股份，钱不是问题。"
江星屿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坐在车里，也是这样对他说"月薪五万，扮演一个人"。
"舒总，我们的合约结束了。"江星屿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我有新工作，而且——"
他顿了顿，笑着说道：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是因为林晚意？她给你多少？我可以——"
"不是钱的问题。"江星屿打断她，"她相信我，支持我。"
"我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信任？"
"对的，舒总，您该往前看了。"
"......我好像明白了。"最终，她只说了这一句，然后离开了。
舒青旋走了，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冷清。
江星屿继续着拼团的完整方案。
舒青旋或许能给他更多的钱，但是无法给他像林晚意这样的尊重。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舒氏的时候，也提过类似的构想
——那时候，他己经观察到三西线城市的消费习惯和一线完全不同，
便试探性地向舒青旋提过建议："舒总，我们或许可以考虑下沉市场？现在三西线城市......"
舒青旋头都没抬的打断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的客户群体不在这里。"
"还有，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该你想的事情别越界。"
然后，这个事情就被搁置了，再也没被提起。
在她眼中，说好听点，江星屿仅仅只是一个替身，说不好听的，只是她的一个花瓶。
这个花瓶只是她闲暇时看看，养养眼，回忆一下过去。
而不是希望这个花瓶有自己的想法——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而现在，林晚意甚至没等江星屿完全说完，就己经在思考资源调配的问题。
"你需要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江星屿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原来，在林晚意眼里，他不仅仅是个替身，也不是"听话的助理"，甚至不是"好用的工具人"。
她是真的在听他的想法，真的相信他能做到。
哪怕这个项目听起来天马行空，哪怕"拼团"现在还只是一张草稿纸上的雏形。
她信他。
江星屿深吸一口气，拿起笔，重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目标：三个月内，用户突破10万。"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为了这份信任，他绝不会让她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