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内的血腥味还未散尽,林秋白刚将残页和地图塞进怀中,脖颈后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月光不知何时变得幽蓝,庙外的荒草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低语,仿佛无数冤魂在耳边絮叨。他握紧铜钱,指尖触到木牌边缘的刻痕,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天灵盖——这是比陈九娘和尸傀更危险的气息。
“吱呀——”腐朽的庙门缓缓打开,仿佛被无形的手推开。西个身着黑袍的鬼差迈着整齐的步伐踏入,他们的面容隐没在斗笠阴影中,唯有腰间悬挂的锁链泛着森冷的幽光。为首的鬼差身形高大,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通缉令,展开的刹那,林秋白的画像在月光下浮现,红笔勾勒的“斩立决”三字刺得他瞳孔骤缩。
“林秋白,你身为凡人,却擅自引鬼,扰乱阴阳秩序,触犯阴司律法第七十二条。”鬼差的声音像是用砂纸磨过的石板,每一个字都带着潮湿的霉味,“跟我们回阴司受审吧。”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鬼差同时挥动锁链,铁链破空的尖啸声在狭小的庙内回荡,如同催命符。
林秋白心中暗叫不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各位鬼差大人,我并没有引鬼!青河镇近日邪祟横行,我是为了阻止阴谋......”他的解释被鬼差冷笑打断,为首的鬼差一抖锁链,寒光闪过,一道黑色符文烙印在地面,形成困住魂魄的“缚魂阵”。
“狡辩无用。”鬼差踏步向前,斗笠下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眼窝深陷如黑洞,“自冥婚之夜起,阴司生死簿上无故多出三百枉死魂灵,而你的气息出现在每一处凶案现场。这,便是铁证!”随着他的话语,其他鬼差手中的锁链化作毒蛇,朝着林秋白的脚踝缠去。
无奈之下,林秋白迅速掏出铜钱。金光乍现的瞬间,桃木剑也出鞘在手,剑身上的朱砂符文与铜钱光芒交相辉映。他挥剑斩断缠来的锁链,却发现鬼差的攻击远比尸傀难缠——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带着阴司秘法,锁链触及之处,空气都凝结出冰晶。
缠斗中,林秋白后背撞上残破的供桌,震落的香灰里竟混着暗红的血渍。他突然想起残页上记载的“血祭会扰乱阴阳平衡”,心中豁然开朗:定是玄冥教的人故意嫁祸,引阴司来对付他!可此刻根本无暇解释,鬼差们的攻势愈发凌厉,为首者祭出判官笔,在空中划出猩红符咒,整个破庙的温度骤降。
就在林秋白渐渐力不从心时,一道银白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江无咎手持折扇翩然而至,扇面上的墨竹在月光下竟泛起青光。他轻轻一挥,扇骨间飞出无数银针,精准刺中鬼差们的命门。鬼差们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变得透明。
“秋白,快走!我来挡住他们。”江无咎的声音带着少见的严肃,他的袖口无风自动,隐隐露出缠绕的金色咒文,“阴司此次来势汹汹,背后定有推手。你先去忘川河,找到镇魂铃或许还有转机!”
林秋白感激地看了好友一眼,转身朝着庙外狂奔。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有鬼差愤怒的咆哮:“江无咎,你竟敢阻拦阴司执法!定要将你一同缉拿归案!”他咬紧牙关,在月光下的荒野中穿梭,衣摆被荆棘划破也浑然不觉。
远处,忘川河的方向传来低沉的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林秋白摸了摸怀中的残页和双器,眼神愈发坚定。阴司的通缉、玄冥教的阴谋、即将复苏的邪物......重重危机如同乌云压顶,但他绝不会退缩。为了青河镇,为了洗清冤屈,更为了解开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他必须首面一切,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