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船靠岸后,等两人走出,上了马车后。
转角处一辆马车里的人放下帘子。
“就是她?”
视线凝在女人手腕上白色的玛瑙镯子。
“是,是,她就是摄政王妃。”
“我知道了,滚吧。”
佝偻着腰的老头被丢下马车,他哎呦了两声扶住自己的老腰。
勉强撑住自己后,慌忙去接车上丢下的金子。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姐大恩大德,不杀之恩老朽铭记。”
弯腰捡地上的金子,马车扬起尘土,遮盖清晨的好天气。
老头慢吞吞用衣服包裹住所有金子,往回走。
不出片刻,街上便没了半分人来过的踪迹。
*
才不到半日,他肉眼可见重新投入。
在府里稍微得空休息的期间,似乎积攒了许多事。七进出书房的频率更高了,长时间呆在里面。
宋宁看着也没办法,这是他躲不掉的事,也不是她能控制住的。
“王爷,您...............是不是要入宫?”
大清早七期盼的看到王爷穿了朝服,有种打算趁着夫人还在睡,入宫的意思。
陛下那日日催促,到王爷这打探还得日日被夫人骂,夹在中间的日子终于是熬到头了!
“咳咳咳,但是奴才,奴才觉得.............您还是要多休息,奴才一点也不想您入宫,真的真的。奴才有努力拦住您入宫。”
眼前人挤眉弄眼,神色奇怪。
裴隽转身,看清了依靠在门边的小人。
的嘴都能挂上好几只油壶,调头就往房里去,门关的啪啪响。
“门口等着。”
“是!”
七慌忙往府门口跑去,一刻都不敢多呆。
他刚刚是不是............算计了王爷!!!
但他总觉得相较于得罪王爷,最不能得罪的还得是夫人。
“宁宁。”
她不悦的错开他的手,裴隽无奈拦腰将人拉进怀里,“谁惹你了?”
“你!”
昨晚还躺在身侧的夫君,今早又成了整个蘅国的摄政王。
明知道他不可能永远清闲,但宋宁就是心里不舒服。
“你偷偷走!”
“没有,这不是跟你说了。”
“那是我自己看到了,你才没打算和我说。”
弯眉凝上淡淡的哀怨,小脸气鼓的圆润,热乎乎的在怀里撒娇,再抱下去他今日确实哪也不用去了。
裴隽伸手抚上怀里人的后脑勺,“心肝,我很快回来,好吗?”
他垂下头,唇几乎贴在她唇上说出这句话,温热的呼吸勾起酥酥麻麻的触感。
宋宁埋头进他怀里,“你保证。”
“我保证。”
垫脚亲了下他的脸,知分寸的放他离开。
不过,他的保证确实有效,刚过正中午宋宁就等到人回来。
裴隽是一刻没敢在宫里多留,谁知道迟了还能不能回的去。
抱起小跑过来的人,他长叹了口气。
笑自己,无可奈何。
“吃过了?”
“吃了,没等你!”
也就只有在他怀里,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
嗔痴矫揉,他都包容。
“王爷,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些日子裴敏吃瘪,手下人马被裴隽借以齐疏的事,削弱大半。
裴敏也没办法狡辩,谁让她当初一念之差,想隔山打牛,将裴家除去。
现在裴隽将这些人打为叛军,她也无话可说。
新政策借机推行,学堂的事总算是提上日程,并且初见成效了。
他们开办的学堂也收了不少孩子,有不少还是富家子弟。
“四日后,白族使臣要入京。一是今年的进贡,二是授勋,其余三部收归到白族之下了。”
“使臣要入京啊?”
宋宁长嗯了声,“那白族突然壮大,你怎么确定他们没有异心?”
裴隽摇头,他没法确定。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能拉拢上白族最好,若不能就灭掉。
四日后使臣了入京,他肯定会很忙,两人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共处。
晚上,夏日总让身上黏糊糊,宋宁早早去沐浴。
舒舒服服在温潭里泡上好一会儿,等到要出来时,她才发现干净衣裳放在床上了,没带进来。
“如意,如意。”
她抬高声音再唤了几声,往常她不喜欢沐浴时有人在旁伺候,所以如意总不在。
宋宁只好将视线撇向衣架上他的外衣。
裹紧自己小步溜出去,刚伸手向床上的衣裳。
门被推开。
裴隽顿了片刻,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人’。
小东西裹着他黑色的朝服,显然对她而言大的夸张。
拖拖拉拉的衣裳拖在地上,袖子也长的像是水袖,如同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孩童。
他下午换衣服的时候,随手放到衣架上。
纯黑的朝服更衬的她肤白,衣裳上用金线绣着只麒麟,张牙舞爪夺目逼人。
却被她左边搭右边,遮盖了麒麟的头。
长发松松的用个簪子卷在脑后,小脸刚出水粉红细嫩,懵懂的神色添得几分风情。
“夫人,您刚刚唤奴婢吗?”
男人抬手,将门在眼前拨上。如意疑惑的站了许久,摸不着头脑的离开了。
宋宁这时才反应过来,啊了声,双手不知道先拿衣服,还是该先裹紧自己。
纠结再三,她掩耳盗铃的捂住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大眼睛眨巴。
“王爷,你怎么,就进来了?”
他本来在房里等她,见她好半天没来,才过来,没想到让他看到只顽皮的小猫。
裴隽走过去,勾住衣带将人拉进,“穿着吧。”
宋宁烧红脸一动不敢动,他伸手帮忙整理,额发自然下垂。
半遮住漆黑狭长的嫣,尾睫上扬,眼尾微挑,藏着不难看出的莞尔。
抽走簪子,她的长发倾泻。纯净的黑眼眸昂起看着他,如雪山尖那高洁的雪,亦如姣花照水。
裴隽轻按了下眼角,她总让他有种错觉,自己喜好幼齿。
特别是如此这般,在他的衣裳下更显得只有小小一点。
像个无辜单纯的小孩,被迫掉入陷阱。
“王爷。”
“嗯?”
小人羞红了脸,撒娇的抬手要他抱,赖进怀里。
就算她现在管他叫叔伯,竟然也不会违和。
思来想去,裴隽觉得不是他的问题,是她太过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