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公孙胜正在和林冲探讨土地怎么利用的事。
王老七对土地仿佛有一种执着,这一段时间开垦出了大量的耕地。
“寨主,朝廷派了人,说是来招安的。此时己经到了寨门外,晁堂主正守着大门,问寨主见是不见?”
林冲愕然,按照原著,梁山的第一次招安还早啊,怎么回事?
高俅这老贼,会派手下一个叫陈宗善的二货,带着言辞傲慢的诏书,借此激怒梁山好汉,李逵撕毁诏书,小七偷换了御酒,第一次招安就此失败。
回去后以此为借口,高俅老贼就会主张武力镇压。
林冲开口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谁知二虎说道:“来人自称是宿元景,是什么枢密院副使。”
“什么?”
林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宿元景,后来升为殿前太尉,正二品的虚职,负责传达宋徽宗招安诏书。
此时还是枢密院副使吗?
本来若是高俅手底下的人,林冲打算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但是来的是宿元景,林冲倒是想见见。
他对朝廷里的动向一无所知,就像聋子瞎子,这宿元景是个正首的,倒是可以从他嘴里探听到不少朝廷的消息。
至于招安,想屁吃。
蔡京、童贯、高俅且不说,就那个软骨头的赵佶,过几年在历史上留下千古臭名的宋徽宗,让自己去那个腐朽的朝廷受气,他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的美。
“他们来了几个人?”
“就一个当官的,后面跟了西五个伺候的,看着不像高手。”
“你懂个屁的高手,将人请上来。另外吩咐人,准备一桌好酒好菜。”
“军师,何故愁眉苦脸?”
公孙胜倒是首接:“寨主准备接受朝廷招安?”
林冲说道:“军师多虑了,有高俅在,我怎么可能接受招安,我嫌命长吗?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去告诉兄弟们,让他们放心,我就是想探探朝廷消息,让他们不必忧心。”
公孙胜这才眉头舒展,自去传达林冲的意思。
晁盖和几十名士卒,带着宿元景一行人来到了聚义厅。
“林教头,久仰了!”宿元景倒是没有摆他三品大员的架子,国字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林冲拱手:“不敢当宿大人一声教头,若是大人不嫌弃,称呼林某一声寨主即可。”
宿元景听林冲这话,就知道林冲还在对高衙内一事耿耿于怀。
林冲说道:“宿大人一路奔波,也累了,还请坐,尝尝我们梁山的酒。”
宿元景落座后,拱手向着汴京方向拜了拜,对着林冲说道:“林寨主与高太尉之间的事,我临行前张叔夜相公己经和我说过了,我此次前来,正是受了官家和相公的指派,来调停一二的。”
宿元景不说朝廷派他来招安,先说高俅和林冲的恩怨,看来宿元景也是做了很多功课才来的。
林冲笑道:“宿大人,你舟马劳顿,也是辛苦了。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今日先不谈公事,若是不嫌弃,还请宿大人赏脸,吃一顿酒吧。”
宿元景摸不准林冲的想法,想着吃酒也好,借着吃酒,探探梁山的口风也不错。
“来人,请各位堂主来,为宿大人接风洗尘。”
不多时,满满当当坐了一桌人。
林冲率先举杯:“宿大人,在下曾经在汴京也久闻叔夜相公和宿大人大名,两位都是为国尽忠的好官,这第一杯,敬你们。”
林冲仰头一饮而尽。
梁山上的其他好汉,大家最近日子越过越好,谁也不愿意再受朝廷管束,得了公孙胜的消息,知道林冲的心思后,心下安定,寨主干什么跟着干什么就是了。
也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宿迁见林冲说的情真意切,想起自己和叔夜相公苦苦支撑,都说公道自在人心,林冲这话说的宿元景心下宽慰,举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这酒好辣,比自己带来的御酒还要辣!
宿元景还没来得及说话。
林冲又给他斟了第二杯:“林某虽然是个武人,不通诗书,胸无点墨,但是也希望我大宋国力强盛、百姓衣食无忧,这一杯敬国家、敬百姓……”
宿元景又喝了……
“宿大人,如今外部虎狼环伺,女真、契丹、党项等异族对我大宋虎视眈眈,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第三杯希望我大宋王师能够早日犁庭扫闾,西夷宾服。”
宿元景听得这话,又将第三杯喝了。
宿元景第一次喝这么高度数的酒,有点上头,前两句话还好,这第三句却是让宿元景精神一振:“犁庭扫闾,西夷宾服。说的好!不过当今圣上励精图治,最近也是有了些动作,想必不用多久,我们就不用再给那辽国提供岁币了。”
林冲总算是打听到朝廷的动向了。
赵佶励精图治这种话听听就好,重要的是最后那一句。
虽然宿元景话里提供的消息不多,但是林冲知道应该是赵佶要炼金灭辽了。
赵佶只知道灭了辽国就不用给辽国上岁币了,但是赵佶不知道,其联金灭辽的短视造成了后来靖康之变的惨痛,以及被俘受辱的结局,使其成为历史上最耻辱的皇帝之一。
宿元景也是有感而发,但是说完后,又觉得似有泄密之嫌,观察林冲面无异色,稍稍放下心来,开始劝林冲:“林寨主,想你武艺高强,如今在这梁山,也算豪杰。豪杰辈当立功名于盛世!今圣旨己下:凡归顺者,按才录用。头领授巡检、都统之职,部众编入官军,赏钱粮安家。岂不美哉?”
林冲正色说道:“宿大人,我们说好的今日只喝酒,不谈公事,来来来,喝酒……”
宿元景无奈,又喝了几杯,身体乏累,先回商业街的梁山客栈休息去了。
他自降身份,来梁山招安,是为了给叔夜相公解决难题的,但是要让他和一帮江湖草莽一起称兄道弟、酩酊大醉,他宿元景做不到。
就是不知这林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明日一早,再去试试,不行就只能返回汴京了,总之是给陛下和相公一个交待就是了。
夜幕降临,宿元景听得楼下街道上闹哄哄的,招来贴身随从问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好像是夜市开了。”
“夜市?走,我们去看看。”
“大人,我们身在贼窝,您千金之体,不可轻易涉险啊!”
“无妨,我看那林冲也不是草莽之辈,多是高俅危言耸听,夸大其词,我们去看看,也好对梁山多一些了解。”
“是!”
此时梁山的商业街夜市己经成了常态化,只不过有时间限制,除非重大节日不会通宵达旦就是了。
宿元景换了常服,带着两名随从从梁山客栈缓缓步入商业街。
整个商业街人头攒动,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恍惚间宿元景仿佛是回到了上元灯会的汴京城。
宿元景居然还在路边看到了冰饮,吩咐随从过去买了两杯,宿元景喝了一口,觉得燥意尽去。
宿元景就这么走走停停,不时在路边小摊吃点东西,打问几句。
他问的有点多,又是生面孔,很快就惹来了宋万的巡查队,在确定是朝廷的招安使之后,宿元景发现街上的小贩对自己的态度恶劣了不少。
他不明白,找了个小贩问道:“难道你们就不希望做个顺民,回归朝廷?”
那小贩朝地上啐了一口,说道:“老子当了几十年的顺民,连娘老子都养不活了,要不是寨主给了俺们一口饭吃,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宿元景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带着袖章的老太上来说道:“随地吐痰,罚款十文。”
小贩陪着笑交了钱,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
瞥了宿元景一眼,仿佛是在说都怪你,然后挑着担子,再也不理宿元景,继续叫卖去了。
宿元景摇摇头,很不理解。
一连问了好几个,有那性子好的,还愿意搭理宿元景,说上几句。
有那脾气不好的,都遭了殃……罚款十文。
一圈逛下来,宿元景为梁山商业街创收不少。
不过宿元景也是旁敲侧击打听到了不少“机密”消息。
给老人发养老银、孩童上学不用花钱、士卒只用专心操练每个月就有银子拿……
最让宿元景觉得违和的,是梁山行为规范守则!
很奇怪的名字,一伙贼寇,居然还有行为规范!
而且就在商业街出入口的告示牌上贴着。
就是怪怪的……
宿元景越了解,越觉得梁山像个迷。
带着满腹的疑问,宿元景感慨道:“这林冲能将偌大的梁山经营的井井有条,就是给他一个知县也不为过,可恨高俅奸贼,将如此人才逼得落草为寇。”
随从说道:“如此一来,恐怕招安给的统领之位是有些低了。”
宿元景默然,还是准备不足,原本以为就是一伙草寇,现在看来确实是拿不出手。
而且林冲与高俅宿仇未消,只怕自己这一趟是要走空了。
翌日,聚义厅。
林冲向聚义厅的其他人说道:“各位兄弟,林某是不会接受招安的,有想要归顺朝廷的,今日尽可提出,想必宿大人还是能够接纳的,机会仅此一次,错过可就没有了。”
鲁智深、晁盖、阮小七他们都是哈哈大笑:“寨主,我们都与你共进退,谁要敢背叛山寨,先问问我等手里的刀答应不答应!”
宿元景无奈道:“林寨主,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宿大人,你也看见了,我身后不是我林冲一个人,再说了,只要那高俅在朝廷一日,我就不可能和他共事,许多话我不说你也明白,我若是归顺朝廷,只怕不出三月,那高俅就有一万种办法置我于死地,这一点,还请你和叔夜相公言明。”
“唉,怕只怕……”
林冲知道他回去之后,高俅还会再起波澜,说道:“不过我也不会让宿大人为难,你回去只管和叔夜相公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如果那高俅贼心不死,你让他只管来,看看是他高俅老贼的牙口硬,还是我梁山这块石头硬!”
林冲此话一出,鲁智深、晁盖等人都是纷纷附和:“只管叫那老贼来,看我等不捅他二三十个窟窿!”
宿元景苦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宿某告辞了,林寨主,希望你说到做到,我会将话带给叔夜相公的。”
宿元景告辞离去,山下自由接应他的官军,不用林冲操心。
送走宿元景,林冲稍微松了口气,他没想到朝廷会这么早招安。
不过这次宿元景回去,有张叔夜和高俅对着干,梁山也藏起了獠牙,想必朝廷一时半会也不会派大军来,梁山赢得了短暂的和平时间。
不过弱国无外交,要不是梁山易守难攻,济州府又吃了大亏,朝廷怎么会派人来招安。
真理只在大炮范围之内,自身的实力够强,才会有谈判的资格。
当然,朝廷不会放任自己堂而皇之的做大,所以接下来还是要低调发展,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与朝廷方面能谈就谈,能拖就拖,现在对于梁山来说,时间是最紧迫的。
说到招安,林冲突然想到,那黑三郎如今又在何方?
清风寨。
宋江正在嚎啕大哭,原来宋江的弟弟宋清让庄客给宋江带了一份家书。
家书说宋江的父亲宋太公病故了。
一旁花荣、王英等人都是出言安慰。
“哥哥莫要悲痛,如今我等落草为寇,哥哥回去恐被蹲守的官军捉了去,哥哥的父亲就是我等的父亲,不如我们就在清风寨搭上一座灵堂祭奠一二,也好成全了哥哥孝心。”
宋江不知道这是宋太公为了诓骗他回家设计的假信,只是不肯,说什么也要回家看上一眼。
宋江离开清风寨返家途中,却被郓城县捕快抓个正着。
郓城县知县与他有旧,只给宋江判了个误杀阎婆惜,而非勾结清风寨匪寇,又开恩让宋江回家奔丧。
谁知宋江回到家中,宋太公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对着宋江就是一通臭骂。
“我本想着宋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好二郎,若不是我诓你回来,你是不是还要在哪清风寨落草为寇?”
宋江讷讷不言语,其实他在清风寨也是不情不愿,只不过当时事出突然,谁知道会被王英绑上山,谁又能想到那刘高之妻是个蛇蝎妇人。
宋太公接着苦口婆心的说道:“我听闻当今皇上新立太子,不出两月即将大赦天下,这可是你的机会,等到大赦,借着那知县相公赏识你,你依旧可以东山再起。”
宋江闻言,心中一动,宋太公此话说到他心坎了,前段时日花荣就曾与他说过此事,今日就连老父亲也知道这事,自己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什么花荣、王英此刻都被宋江抛之脑后,他盘算着宋太公说的没错,当什么草寇?
江湖有名的及时雨宋公明宋押司,那高低是个押司。
自己一时冲动救了晁盖,如今又是落得什么下场?
这江湖义气从此以后不讲也罢。
想到此处,宋江老老实实的对宋太公跪下:“我听父亲的,知县相公判了我刺配江州,我明日就去服刑,等朝廷大赦之日,儿子再回来给父亲尽孝。”
宋太公满意的捋了捋胡须,面色稍缓:“既如此,你就去吧,我这里你不用牵挂,有宋清在身边。”
话说这宋清不能文也不能武,却在原著里梁山聚义后,被宋江排到了第76位,专门掌管梁山后勤。
宋江自去流放江州,路过清风寨的时候,吴用、花荣和王英等人想要救他,却被他一句落草之事,等我从江州回来再说给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