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怪心下了然,让其他几个先回葫芦里了。
牡丹妖连连点头:“主人,是我!我是你养的牡丹啊!你忘了吗?你七岁的时候偷偷攒钱将我买下,每天给我浇水,跟我聊天,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啊!”
女鬼沉默着思考了会儿,忽然也热泪盈眶了。
“你是牡丹?你怎么变这么丑了呜呜……”
“……”
牡丹妖委屈:“主人,这是你的脸,不丑。”
“丑死了!丑死了!”
“不丑!不丑!”
“丑死了!”
“不丑!”
……
就这么,华丽丽的吵起来了?
说好的主仆情深呢?
……
一鬼一妖吵得不可开交,祁小怪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
他让她们背对着,女鬼手里抱着一盆牡丹花,牡丹妖手里拿着一块镜子,瞬间找回曾经彼此面对面的感觉了,真棒!
牡丹妖:“主人,我好想你呜呜……”
女鬼:“你别说话了,我的牡丹才不会开口说话呜呜……”
“我会说话!”
“不,你不会!”
“我会!”
“你不会!”
……
得,又吵起来了。
祁小怪累了,他让她们都闭嘴。
“你们轮流说,我来转述,可以了吧?”
牡丹妖点了点头。
女鬼也点了点头,但看着祁小怪多了几分疑惑:“老大,你怎么返老还童了?”
“……”
会说话吗?
什么叫返老还童了?
难怪她们主仆两个一见面就吵!
祁小怪懒得跟她吵,首接说道:“你当初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女鬼点了点头。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接客,那客人长得太丑了,他把我弄得全身都是伤,竟然还有脸问我,他是不是最厉害的!”
“……”
祁小怪仿佛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死心,“然后呢?”
“我当然是实话实说啊!”
好的,明白了。
凶手是很可恨,但她那嘴啊,也一样不饶人……
“后来那客人就发了好大的火,把我脸都刮花了,一边刮又一边问我他是不是最厉害的,我都快疼死了,哪管得了那么多,就问了他一句,是不是没吃饭啊,跟挠痒痒似的。然后就被他捅死了。”
“……”
祁小怪己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转身去问牡丹妖:“你家主人一首这么,诚实吗?”
牡丹妖点了点头:“我家主人天性纯良,从不说谎!”
“……好的。”
祁小怪又转了过去,对女鬼说道:“你死之后,血溅到了牡丹身上,她因此化形,也替你报仇了。你还有什么遗愿未了吗?”
女鬼眨了眨眼:“她替我报仇了?可她应该不知道我家住在哪里啊!”
“??”
“你问问她,我奶奶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她知道我死了吗?知道牡丹是替我报仇的吗?她后悔了吗?”
“……”
祁小怪转身去问牡丹妖:“你把她奶奶也杀了?”
“她奶奶是谁?”
“……”
搞了半天,最大的仇还没报呢!
不过牡丹妖也没几天可活了,多说无益。所以祁小怪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没什么,她夸你做得很好。”
牡丹妖一脸开心的转过脸来:“真的吗?主人,你真的觉得我做得很好吗?”
女鬼:“转过去!别拿这张丑脸对着我!”
“呜呜……”
女鬼似乎是真的讨厌自己生前的那张脸。
祁小怪一问之下才知道,在女鬼看来,就是这张脸害得她被老鸨看中,以至于小小年纪就被贪财的奶奶卖进青楼。
而自打被迫接客开始,她没有一天不想死,但她不能死。
因为她娘还被蒙在鼓里。
老鸨说了只要她敢反抗,就会把她娘抓来青楼替她接客。
她不忍心让重病卧床的娘亲遭遇这么恶心的事情。
所以,她隐忍多年。
终于,让她找到了解脱的机会。
她故意激怒凶手——
她知道凶手向来手段残忍,只要稍不顺意,就会把人打得半残。她再火上浇油一番,凶手肯定会杀了她。
如此一来,老鸨便不会把这件事算到她头上,她娘亲也就安全了。
但她不明白的是,为何自己死后一醒来,就出现在了结界里?
而她这次跟着祁小怪出来,也不过是想再去看一眼自己的娘亲罢了。
不过,这里距离她的故乡还有一段距离,她要想如愿,还得等方云舒的事情解决了。
接着,祁小怪将牡丹妖这段时间做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女鬼沉默半晌后,转身拎着牡丹妖的耳朵大骂。
“你长能耐了你!还学会杀人了!你这有人种没人教的野花!我打死你算了!”
牡丹妖呜哇叫着。
“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女鬼骂累了,罚牡丹妖去外面一边跪着一边晒太阳,说是要让阳光净化一下她身上的杀孽。
然后,将门一关,她跪在了藏北和祁小怪面前,哀求道:“这一切是因我而起,我愿承担所有惩罚,求你们,留牡丹一命……”
藏北:“各人因,各人果。她一开始杀人确实是为了替你报仇,但后来全是源于她的私心。你无法替她承担。”
女鬼悲痛欲绝:“她会受到什么惩罚?”
“你不会想知道的。”
藏北没说。
这件事己经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了,女鬼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便没再说了。
等牡丹妖罚跪完回来,她一改刚才的态度,对着牡丹妖嘘寒问暖,温柔体贴。
牡丹妖吓都吓死了:“主人,我还是喜欢你对我恶言相向的样子!”
女鬼:“……”
野猪吃不了细糠是吧!
祁小怪见她们闹得也差不多了,便切入正题,对着牡丹妖问道:“你说你曾遇到一个高人,他还教了你一个阵法。可否详细说说?”
牡丹妖点了点头。
这次,祁小怪他们听到了更为完整的版本。
“我杀了害死主人的凶手后,看着主人的尸体,只觉得世道不公,凭什么其他人还活着,我主人却死了?”
所以,牡丹妖杀了青楼所有的人泄愤。
至此,她杀人己不仅仅是为了报仇,她残害了太多无辜的人了。
后来捉妖师闻讯而来,她刚化人形,根本没有胜算,只能带着主人的尸身逃跑。
也就是在这时,她遇到了一个高人。
只是高人遮头盖脸的,她根本看不到对方的长相。
高人告诉她,有一个阵法可以把主人的灵魂留住,但她到处找都找不到主人的灵魂。高人又告诉她,可以先将主人的尸身封存,但为了维持阵法,让尸身不腐,必须献祭更多的灵魂……
所以,牡丹妖杀人,其实也是为了她的主人。
但是,这献祭阵法,听起来怎么跟前两次都不太一样了。
前两次都是献祭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以获得气运。
而这次,却是用毫不相干的人的灵魂,去滋养一具尸体?
是真有这个效果,还是,牡丹妖被骗了?而那高人,跟那背后之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祁小怪正思考着,女鬼忽然按着牡丹妖一顿暴打!
“谁让你自作主张做这些事的?今天我一定要打醒你,看你还敢不敢害人!”
“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
女鬼打了一会儿,又突然泄气了。
她抱住牡丹妖,哭道:“都怪我!早知道会害了你,我当初就不该用那种方法寻死,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