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灱瑶是女子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青云宗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余波震荡了足足半个月。最初的震惊、混乱、心碎和狂热过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某种新的“常态”。只是这常态里,多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易亦成了宗门内“最惨”的男人。大师兄逆时厌和二师姐青嫣虽然不再追着他满宗门打,但那种“关爱智障儿童”般的眼神和时不时意味深长的冷哼,让他如芒在背。每次他想习惯性地靠近栩灱瑶,总能感受到背后两道冰冷的视线,让他讪讪地缩回手,只能可怜巴巴地用眼神控诉。更别提那些暗恋栩灱瑶(无论男女)的弟子们投来的或羡慕或嫉妒或谴责的目光了。他感觉自己像个行走的“负心汉”标签。
栩灱瑶本人倒是适应良好。她依旧是那副慵懒随性的模样,该修炼修炼,该摸鱼摸鱼,该顶撞大师兄的时候也绝不嘴软。只是现在,当她穿着那身勾勒出几分窈窕身形的改良劲装,束着及腰墨发走过时,周围总会瞬间安静几分,投来的目光复杂了许多。她也懒得解释什么“我就是我”的大道理,我行我素,只是对某些过于炽热或纠缠的目光,会回以一个似笑非笑、带着点警告意味的眼神,让对方自动退散。
白凫成了最愧疚的人。他觉得自己那句玩笑是引爆一切的导火索,害得栩师姐身份暴露(虽然他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藏的),还连累易师兄被揍得那么惨。他像只做错事的小狗,总是找机会凑到栩灱瑶面前,端茶递水、跑腿传讯、打扫她修炼室的灰尘,试图弥补。栩灱瑶起初觉得烦,但看他笨拙又真诚的样子,也就随他去了,偶尔还会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恶趣味的语调逗他:“小师弟,这么殷勤,是不是想以身相许啊?” 每次都把白凫逗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引得栩灱瑶一阵轻笑。
而宗门任务的频率,在栩灱瑶和易亦双双突破筑基中期后,明显增加了。大师兄逆时厌亲自下了指令:与其在宗门里“惹是生非”,不如出去“历练身心”。于是,各种剿灭低阶妖兽、采集特定灵植、清理邪气滋生点的任务,雪花般飘向两人。
这日,两人刚从后山一个阴气森森的洞穴里清理完一群烦人的蚀骨蝙蝠出来,身上还带着点腥臭的蝙蝠粪味儿。易亦正挥舞着手臂抱怨:“这鬼任务,报酬低还恶心!灱瑶,下次接个轻松点的吧?比如去灵兽园喂喂仙鹤什么的…”
栩灱瑶正捏着个清洁符箓拍打衣袍,闻言懒懒抬眸:“行啊,你去跟大师兄说,看他会不会奖励你一套《引雷诀》加强版抄写。”
易亦瞬间蔫了。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旁边的岔路快步走来。
“栩师姐!易师兄!好巧!” 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欣喜。来人正是燕安和沛淼馨。
燕安身姿挺拔,气质沉稳,是内门中少有的主修阵法的弟子,一手基础阵法布设又快又稳,为人踏实可靠。沛淼馨则娇小玲珑,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性格活泼,是炼丹堂的常客,对辨识灵植和配置基础丹药颇有心得。两人都算是栩灱瑶和易亦在同期中比较熟络的。
“栩师姐,易师兄,” 燕安抱拳一礼,言简意赅,“刚接到执事堂传讯,黑风林外围发现异常,有低阶魔物活动的痕迹,怀疑有小型魔穴滋生。任务要求五人一队,筑基中期以上优先。我们接了,还差三人。二位…可愿同往?报酬尚可,且有额外宗门贡献点。” 他说话条理清晰,目光看向栩灱瑶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敬意?显然性别揭晓后,栩灱瑶“咸鱼表象下的强悍”更深入人心了。
“魔物?” 易亦眼睛一亮,来了点精神,“比蝙蝠粪强!灱瑶,去不去?正好手痒!”
栩灱瑶拍掉最后一点灰尘,扫了一眼燕安和沛淼馨。燕安的阵法在探查和困敌方面很有用,沛淼馨的丹药和灵植知识在野外生存和疗伤时是保障。队伍配置倒是不错。她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行吧。总比被大师兄抓去抄书强。” 那语气,仿佛答应去郊游。
“太好了!” 沛淼馨雀跃道,“我们还差一人…”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了上来:“栩师姐!易师兄!等等我!” 正是抱着一堆刚领的空白符纸跑来的白凫。他看到栩灱瑶,眼睛一亮:“师姐,执事堂说黑风林任务缺人,你们是不是接了?带我一个吧!我保证不拖后腿!” 他一脸恳切,眼神里写满了“让我将功赎罪”。
燕安和沛淼馨看向栩灱瑶。易亦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栩灱瑶的目光在白凫脸上停留了一秒,少年眼中的热切和忐忑清晰可见。她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带着点看穿一切的了然,懒懒道:“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想来就来呗。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玩味,“要是拖后腿,或者像上次那样一惊一乍…”
“绝对不会!” 白凫立刻挺首腰板,拍着胸脯保证,“我白凫发誓!这次绝对靠谱!师姐指东我不往西!”
“行了行了,” 栩灱瑶摆摆手,打断他的表忠心,“去准备吧,一炷香后山门集合。丹药、符箓、护具,一样都至少整一点,不是主修剑的,往我后面躲躲,我尽量保护…” 她顿了顿,目光在西人脸上一一扫过“不准死,不准重伤,大师兄那边会给我找麻烦的…”那眼神平静无波,却有股淡淡的威慑,易亦缩了缩脖子,想起了被大师兄支配的恐惧。燕安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沛淼馨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丹药袋。白凫更是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一炷香后,山门处。
五人小队集结完毕。
栩灱瑶:*墨发束起,改良劲装勾勒出利落身形,腰间悬着新兑换的雷光闪烁的短刃“惊蛰”,神态慵懒,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易亦:一身火红的劲装,精神奕奕,背后斜挎着他惯用的赤炎长剑,脸上带着惯有的阳光笑容,只是看到栩灱瑶时,眼神还有点躲闪。
燕安: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蓝色布衣,背负一个特制的阵盘包,里面装着各种布阵材料,神色沉稳,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
沛淼馨:一身嫩绿色的衣裙,腰间挂着好几个小巧的丹药葫芦和一个灵植采集袋,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一丝紧张。
白凫:努力挺首腰板,背着制式长剑和一大叠符箓,腰间也挂着丹药袋,眼神紧紧追随着栩灱瑶,一副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模样。
“目标,黑风林外围,疑似魔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