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的小饭馆飘出卤味香时，李小月正趴在收银台数硬币。
“五毛，一块，一块五……”她指尖沾着唾沫，把硬币码得整整齐齐，眼睛亮得像见了肉骨头的狗，“爽姐你说，我这月攒的钱够不够买个新手机壳？”
李爽端着一盘刚切好的酱牛肉路过，闻言斜她一眼：“你那手机壳都打补丁了，早该换了。不过——”她顿了顿，故意拖长语调，“你姥爷刚说，这月水电费涨了。”
“啥？！”李小月“腾”地站起来，硬币撒了一地，“涨多少？！”
“不多，也就……”李爽慢悠悠擦着桌子，“够你买十个手机壳吧。”
“抢钱啊！”李小月哀嚎一声，蹲在地上捡硬币，“这日子没法过了！陈狗蛋没把我榨干，水电费倒先把我榨干了！”
“谁让你财迷。”李爽笑了笑，刚要再说什么，饭馆门“叮铃”一声开了。
进来的是黄阳。
他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小月，爽姐，我熬了点粥，给你们送来。”
李小月头也不抬：“不喝。”
“为什么？”黄阳愣住了。
“喝了你的粥，是不是又得帮你修电脑？”李小月气鼓鼓地把硬币塞进抽屉，“上次帮你修完后，你说请我吃麻辣烫，结果就请了碗素面！”
黄阳脸一红：“我……我当时钱不够嘛。”
“哼。”李小月扭过头。
李爽看不下去了，踢了李小月一脚：“行了，人家好心送来，你别扭什么。”她转向黄阳，“粥呢？我尝尝。”
黄阳连忙打开保温桶。
一股浓郁的米香混着红枣和桂圆的甜香飘了出来。
“哟，挺讲究啊。”李爽挑眉，“放了多少料？”
“不多不多。”黄阳挠挠头，“就是看小月最近心情不好，想给她补补。”
李小月耳朵动了动，偷偷咽了口口水。
她确实有点饿了。
从早上到现在，就啃了个馒头。
“谁心情不好了！”她嘴硬道，“我好得很！”
“是是是，你最好了。”黄阳赔着笑，盛了一碗粥递给她，“快尝尝，还热乎呢。”
李小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勺子刚碰到嘴唇，突然——
“叮！”
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两个字：
“小心。”
李小月皱起眉。
谁啊？恶作剧？
她刚想删掉，又一条短信来了：
“你身后。”
“嗯？”李小月下意识地回头。
饭馆门口站着一个人。
穿着白裙子。
正是上次在梧桐树下看到的那个女孩。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小月心里“咯噔”一下。
白裙女孩也看到了她，微微一笑，走了进来。
她的步子很轻，像踩在云上。
“你好。”她开口，声音很柔，“我叫……读者。”
“读……读者？”李小月懵了，“什么读者？”
“就是看你们故事的人啊。”白裙女孩歪着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你不记得我了吗？上次在梧桐树下，我跟你打过招呼的。”
李小月脑子“嗡”的一声。
上次那个声音！
原来不是幻觉！
“你……你到底是谁？”李小月放下粥碗，警惕地看着她。
李爽和黄阳也察觉到不对劲，围了过来。
“怎么了小月？”李爽问。
“她……她说她是读者！”李小月指着白裙女孩。
“读者？”黄阳一脸茫然，“什么读者？”
白裙女孩笑了笑，没回答黄阳，只是看着李小月：“我是来提醒你的。”
“提醒我什么？”
“提醒你……”白裙女孩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小心那个熬粥的。”
“嗯？”李小月和黄阳同时愣住了。
“你说什么？”黄阳脸色变了，“我怎么了？”
“你熬的粥里……”白裙女孩缓缓开口，“是不是少了点东西？”
“少了点东西？”黄阳一头雾水，“没有啊，我放了红枣、桂圆、莲子……”
“不是这些。”白裙女孩摇摇头，“是……诚意。”
“诚意？”黄阳更懵了，“我熬粥怎么会没诚意？”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白裙女孩看着他，眼神锐利，“或者说，你熬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让小月补身体？”
黄阳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小月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这粥真的有问题？
黄阳真的有事瞒着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爽上前一步，挡在李小月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白裙女孩，“你是谁？为什么要挑拨离间？”
白裙女孩却不看她，只是盯着黄阳：“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己。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问他，今天早上出门前，是不是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
黄阳的身体猛地一颤。
李小月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怎么知道？”黄阳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仅知道这个。”白裙女孩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神秘，“我还知道，那个电话里的人，让你把一样东西藏在粥里，带给小月。”
“什么？！”李小月惊呼出声，“藏东西？藏什么东西？”
黄阳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看着李小月，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恐惧。
“小月，我……”
“够了！”李小月猛地站起来，后退一步，远离那碗粥，“黄阳，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黄阳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裙女孩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她说。
“你到底是谁？！”李小月又气又怕，“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白裙女孩没有回答。
她只是抬起手，指了指李小月身后的窗户。
“你看。”
李小月下意识地回头。
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黑色西装，女的穿着红色连衣裙。
他们站在马路对面，静静地看着饭馆里的一切。
阳光照在他们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反而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他们是谁？”李小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白裙女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寒意：
“他们……就是你需要小心的人。”
话音刚落——
“叮铃！”
饭馆的门再次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王猛。
他手里拿着一把刀。
不是切菜的刀。
是那种……闪着寒光的匕首。
“小月，快走！”王猛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李小月吓得魂飞魄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人？！
黄阳为什么要骗她？！
那个白裙女孩到底是谁？！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子里炸开。
她想跑，却发现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在这时——
“啪！”
一声脆响。
是黄阳把手里的碗摔在了地上。
粥洒了一地。
还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珠子，从粥里滚了出来，滴溜溜地滚到了李小月脚边。
那珠子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李小月看着那颗珠子，又看看王猛手里的匕首，再看看窗外那两个阴森森的人影，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十五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