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时，陆月发现南海正倚在窗边抽烟。烟头明灭的火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眼睛黑得像是能吸走所有光线。
"怎么还在？"陆月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南海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159这个数字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他忽然眯起眼："你们这里的时间流速不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窗框，"昨天绝对没有24小时。"
"这里和现实的时间比是——"熟悉的哔声再次切断关键信息。陆月烦躁地抓起床头的日历，5月15日的页面空白得刺眼。
她索性翻开证券教材，把南海当成空气。这个危险的过客迟早要离开，不值得她浪费精力。
南海却像只巡视领地的狼，在房间里无声踱步。他拿起梳妆台上的香水轻轻嗅了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翻开她床头的相册，指尖在某张旅游照上停留了片刻；最后停在书桌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密密麻麻的学习笔记。
"在自己的地盘还这么用功？"他声音里带着真实的困惑，手指轻轻划过书页边缘，"不无聊么？"
陆月头也不抬。半年多的日历世界生活早己磨平了她与人分享的欲望，更何况对方是个随时可能消失的“小人物”。
南海突然倾身靠近，烟草混合着血腥气的味道瞬间笼罩了她。"干嘛？"陆月猛地后仰，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聊聊天。"南海单手撑在桌沿，将她困在方寸之地。他注意到陆月的第一反应不是尖叫，而是本能地摸向床底——那里肯定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陆月深吸一口气，啪地合上书本："行，好好聊。"她刻意把椅子往后挪了半米，确保安全距离。
南海顺势坐在她床沿，长腿随意交叠："你问。"
"你一个乐队主唱，怎么进来的？"
"朋友聚会，我去买单。"南海转动着那个银质打火机，金属表面反射出冰冷的光。他没说的是那晚他们去"拜访"某个欠债不还的重要人物。当手下在餐厅大堂"招待"目标时，他独自溜进收银台，看见了那个鎏金边的本子...
"然后呢？"陆月不自觉地前倾身体。
"烧了家餐厅。"南海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火刚点着就进来了。"
陆月瞳孔猛地收缩。她不着痕迹地又往后挪了寸许，脚跟己经碰到床底藏着的电锯。"在此之前，"南海突然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卸了一个人的腿。"他满意地看着陆月瞬间绷紧的肩膀又强迫自己放松的过程。
"那你出去的时候火还没灭..."陆月的声音有些发紧。
"烧不死我。"南海嗤笑一声，饶有兴趣地观察她的反应。这小妮子居然先考虑他的安危？什么逻辑。
陆月突然献宝似的递过那本烫金日历："见过这个吗？"
南海心跳漏了半拍。那鎏金边在阳光下泛着和餐厅收银台上一模一样的光泽。"没见过。"他面不改色，自己确实没见过这玩意的全貌，也不算说谎，"你在现实中也叫陆月？在哪个城市？"
"连城。"陆月答得飞快，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厨房。南海不明所以。
"电话多少？"
陆月猛地抬头。南海从她眼中读出了清晰的戒备："说了你也记不住。而且我可能要很久才能出去。"
"试试看。"南海不知从哪摸出个小本子，钢笔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196开头的号码被陆月流畅背出，却在最后一位微妙地停顿——小骗子。
他们就这样虚虚实实地聊到日暮西沉。南海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普通都市白领的形象，却怎么也想不通她身上那种超然物外的气质从何而来；陆月则暗自记下南海提到的每个细节，盘算着去那家餐厅寻找日历或者通过烧掉日历回到现实的可能。
夜深时，南海躺在次卧的床上，月光将窗棂的影子投在墙上。他听见主卧传来轻微的"咔嗒"声——陆月果然偷偷反锁了门。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便签，南海对着月光端详那串电话号码，在196xxxxxx后面轻轻补上一个"3"。
内心有些躁动，南海闭上眼睛，开始一遍遍默记那串数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个游戏，似乎比他想象得要有趣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