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把玩着沙漏，金沙流动的速度似乎比昨天快了些。傅城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看不见的对话框上：
【陆月还有315天，而你只有48小时。我知道你一首能看见。】
他的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2月19日的清晨来得太早。陆月发现傅城己经做好了早餐，煎蛋边缘焦黑得像被火烧过。
"你煎糊了？"陆月戳了戳发硬的蛋白。
傅城盯着咖啡杯："走神了。"
日历没有傅城的工作内容，所以傅城假装客户在陆月的单位几乎待了一天。一整天，他的视线都在追逐陆月。当她整理文件时，他靠在门框上数她发梢晃动的频率；她喝水时，他记下她吞咽时脖颈的弧度；甚至在她午睡时，他偷偷用目光丈量她睫毛投下的阴影长度。
日历上的任务自动完成着：
【完成季度报表（己修正）】
【浇绿植（超额完成）】
【给林夏发赵秃子的八卦（己代发）】
傍晚的厨房里，陆月突然转身撞进傅城怀里。番茄酱从她手中的瓶子里挤出来，在他白衬衫上画出一道血痕般的红。
"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去擦，却把酱料抹得更开。
傅城抓住她的手腕："没关系。"
他的手掌很烫，烫得陆月忘了挣脱。沙漏在餐桌上自顾自地流动，金沙己经漏了一半。
2月20日的黎明带着铁锈味。傅城在浴室镜子上写下"坦白"二字，又迅速擦去。水蒸气凝结成新的字迹：【剩余16小时】
"陆月。"晚餐时他突然开口，"我有事要说。"
"嗯？"她正往吐司上涂花生酱，刀尖在面包表面划出细小的裂痕。
"我能看见你背后的对话框。"傅城的声音很轻，"从第一天就能看见。"
花生酱瓶子砸在盘子上。
"你是说..."陆月慢慢抬头。
"还有我的倒计时。"傅城指向自己，"48小时。现在是...5小时。"
陆月的指尖开始发冷。她想起昨天他反常的注视，想起他整理文件时故意碰到她的手，想起半夜醒来发现他站在阳台抽烟的背影——他从来不抽烟的。除了闹分手的时候，她听人说傅城一天抽了十根，自己差点就没忍住去骂他一顿，但是想起傅城总是这样，通过消耗自己来招引自己，就强忍着看了三集甄嬛传转移注意力，一边看，一边想着怎么不抽死他。
"为什么不说？"
"想逗逗你。"傅城露出他们初遇时的笑容，眼角挤出细纹，"但后来怕你不好意思，毕竟这个NPC的弹幕，很。。。"
陆月把餐刀插进面包里。刀柄摇晃着，像某种倒计时装置。所以他才会有时候看着自己出神？
最后的5小时过得很快。他们在超市买了两大袋零食，把收银台撞得叮当响；甚至找到那家大学时常去的奶茶店，老板娘居然还记得他们。日历世界可真智能。
"还是珍珠奶茶加双份布丁？"老板娘笑着问。
陆月咬着吸管点头，珍珠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傅城把自己的奶茶推过来，杯壁上凝着水珠，像谁的眼泪。
23点59分，他们并排躺在沙发上。傅城的手表秒针走向12，陆月突然抓住他的衣角。
"明天..."她的声音卡在某个音节上。
傅城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在她掌心放了个东西——是沙漏的盖子，内侧刻着：【别怕，我们现实见】。
他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雨水稀释的墨迹。陆月想抓住那消散的光点，却只握住一捧带着雪松气息的空气。
枕头上，日历自动翻到2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