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头顶的灯光惨白刺眼,照得她影子孤零零地投在墙上。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出的汗。
“复工日工作超多!”
——这是她之前在日历上随手写下的抱怨。
而现在,这句话像一道不可违抗的指令,让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开始扭曲。她的工作量翻了三倍,会议一个接一个,甚至连喝口水的时间都被压缩到极限。更荒谬的是,傅城也被迫“遵守规则”,开始去“他的公司”上班——这一切都要拜年前那个愿望所赐。
**现在好了,他真的有事做了,甚至忙到没空回她消息。**
——如果他们有手机的话。
陆月盯着空荡荡的办公桌,忽然意识到一个更荒诞的事实:**她从来没在日历里写过任何关于手机的事。**
所以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根本没有联络方式。
她咬紧牙关,把最后一份报表提交上去,关掉电脑时,墙上的时钟己经指向凌晨一点。走出公司大楼时,冷风猛地灌进她的衣领,她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傅城今早出门前,往她包里塞了一条围巾。
她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那条灰格子的羊绒围巾——傅城自己的那条。
她把它紧紧裹在脖子上,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
地铁己经停运,她只能走回去。
夜里的街道空荡荡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盯着地面,忽然想起这一个多月来,傅城几乎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做饭、整理文件、甚至在她熬夜时默默递上一杯热牛奶。
而现在,她竟然因为见不到他而心烦意乱。
“一个人怎么会爱上同一个人两次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
——
回到家时,玄关的灯亮着。
傅城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听见开门声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回来了?”他合上书,声音很轻。
陆月站在门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很想问他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好希望他能像之前一样陪在她身边——可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傅城起身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包,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
“吃饭了吗?”他问。
陆月摇头。
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热饭。”
——
餐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牛肉面,旁边放着一小碟腌萝卜——是她最喜欢的搭配。
陆月低头吃面,忽然发现傅城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勒出来的。
她猛地抬头:“你手怎么了?”
傅城下意识拉了下袖子,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搬东西蹭到了。”
陆月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放下筷子,伸手去拽他的袖口。
傅城没躲。
袖口被拉上去的瞬间,陆月的呼吸一滞——他的手腕上赫然是一道淤青,边缘还泛着紫。
“这叫蹭到?”她的声音有点发抖。
傅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声说:“……今天公司仓库货架倒了。”
陆月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个世界在惩罚他。
因为她写了“复工日工作超多”,所以连带着他也被卷进了这场荒谬的加班地狱。甚至……可能更糟。
她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指尖微微发抖。
傅城却忽然笑了。
“没事,”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至少现在能陪你吃夜宵。”
陆月低下头,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
睡觉前,她翻开日历,盯着2月10日那一页看了很久。
最后,她在心中默念:
【明天,想和傅城一起休息。】
【不行,让他休息也行。】
【半天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