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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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坠落新坟场与狩猎的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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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吾不是主角
作者:
做事不会在三分钟热度
本章字数:
16080
更新时间:
2025-07-01

崩溃的空间发出最后的哀鸣。剧作家后台的碎片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纸张,在狂暴的数据乱流和物理撕裂中彻底瓦解。刺耳的警报“最终舞台自毁倒计时”扭曲成一声绝望的长鸣,随即被绝对的虚无吞噬。

失重感再次袭来,却与之前的规则风暴截然不同。这一次,是纯粹的、彻底的、毫无依托的自由落体。

冰冷。寂静。无边无际的坠落感包裹着零和赌徒。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深沉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爆炸的余韵似乎还残留在破碎的身体里,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敲击一口腐朽的棺材板。零努力维持着意识,感官在绝对的虚无中变得异常敏锐。他“听”到了自己的血滴在虚空中破碎的声音,“看”到了思绪如同磷火般在意识深处明灭。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率先刺破了虚无。

那是铁锈与臭氧激烈交缠的刺鼻气味,中间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腐坏电路板般的焦糊臭味,以及一种……廉价工业香精试图掩盖一切却又徒劳无功的甜腻。是“外面”的气息!

紧接着,是声音。

开始很微弱,如同隔着厚重的棉被,但很快就变得清晰、混乱、铺天盖地!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在咆哮,强力的电子鼓点冲击着耳膜深处,间或夹杂着脉冲武器发射的尖啸、能量过载的爆鸣、义体过热的蒸汽喷射声……这一切嘈杂的最上层,悬浮着无数细碎的咒骂、疯狂的大笑、以及某种合成语音广播的断续播报:

“……第E区…安全等级…深黄…提防…赛博精神病…爆炸物……物价飞涨……购买…优质……活体器官……义体贷……欢迎光临……新伊甸园……”

刺目的光线骤然闯入!不是阳光,而是无数混乱、跳跃、闪烁不休的巨型霓虹!猩红、靛蓝、惨绿、炫紫……各种高饱和度的色彩疯狂地涂满了视野所能及的每一寸空间。它们大多残缺不全,灯管故障般滋滋作响,投下的光影光怪陆离,将一切映照得如同癫狂的抽象画。

噗通!噗通!

零和赌徒重重砸进一片粘稠、温热、散发着刺鼻铁锈和机油腥气的泥泞之中。冰冷的金属废屑和尖锐的垃圾碎片瞬间嵌入皮肤,剧痛让他们清醒过来。

零挣扎着撑起身体,甩掉糊在脸上的污物。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赛博末世的垃圾坟场!

他们正身处一个巨大到无边无际的、由金属残骸构成的深谷之中。两侧是扭曲的、高达数十层楼、由无数锈蚀舰船残骸、倒塌的摩天大楼断片、层层叠叠的集装箱和废弃载具骨架强行堆叠挤压而成的“悬崖”。这些钢铁巨骸如同腐烂的有机生命体,表面流淌着恶臭的化学废液,点缀着猩红的霓虹灯牌:“器官回收”、“快克燃料”、“全植入,新人生!” 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在肮脏的空气里扭曲播放,内容是穿着暴露、肢体高度机械改造的电子魅魔,正对着一款闪烁着致命蓝光的“精神跃迁”芯片舔舐嘴唇。

天空被浓重的、闪烁着不祥七彩油光的雾霾遮蔽,只有巨型霓虹灯的强烈光束能刺破些许。空中密密麻麻悬浮着各种小型载具——锈迹斑斑的悬浮摩托、形如昆虫骨架的快递无人机、以及拖着破烂广告条幅的低空飞船,引擎喷口在雾霾中留下污浊的轨迹。空气中弥漫的臭氧味和铁锈味几乎要实质化地卡在喉咙里。

“操……操操操操!”赌徒从泥浆里爬出来,整个人像是刚从垃圾压缩机里滚过,吐出一口带着金属腥味的血沫,“这他妈又是什么鸟地方?!后台炸了就给我们丢进垃圾堆?!”

他下意识地往腰间摸——依然是空空如也。牌没了,徽章也没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这片庞大、混乱、疯狂的钢铁废墟,没有恐惧,反而被一种极致的贪婪和凶戾填满:“……不过……这地方真他妈……带劲!瞧瞧!到处都是搏命的赌桌!”

话音未落,一道炽红的能量束猛地从旁边一艘半埋的运输舰炮管残骸中射出,几乎是擦着赌徒的油彩脸皮飞过!巨大的热量瞬间蒸发了他脸上的污血和部分油彩,留下烧灼的痕迹!

赌徒惨叫一声捂住脸,剧痛让他瞬间暴怒,猛地看向攻击来源的方向:“狗杂种!出来!”

那“炮管”后面根本没有活人!只是一堆纠缠的线缆和一个闪烁故障红光的、半个脑袋被砸扁的破旧战斗机器人残骸!它的独眼闪烁着无序的红光,一条着电火花的机械臂还无意识地抽搐着扣动扳机!

嗤——!又是一道歪斜的能量束射向天空。

“妈的!死了还他妈想咬人?!”赌徒抄起旁边一根布满铁锈的钢筋,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对着那机器残骸疯狂打砸!零件飞溅,火花西射!机器残骸在赌徒野兽般的咆哮中被彻底拆成了一堆冒烟的废铁。

“看到了吗零号!”赌徒喘着粗气,扔下砸弯的钢筋,指着这片由失控机械、未知能量泄露和腐烂有机物构成的噩梦,“这里就是他妈的主战场!活下来的就是庄家!”他突然捂住那只被灼伤的眼睛,一丝微弱却锐利的蓝光从他指缝中泄漏出来。“嘶……什么鬼……”

零没有理会赌徒的癫狂和突变,他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视着这片混乱的“悬崖峭壁”。剧作家的空间崩溃了,但医师呢?腐朽者呢?那个自称剧作家的“机械巨蛇”呢?

他的视线猛地捕捉到一丝异样。

在对面一座由扭曲塔吊和集装箱构成的“峰峦”顶部,一个身影孤立。

不是医师,也不是腐朽者。

那身影纤细、挺拔,穿着一身与这片垃圾海洋格格不入、在霓虹光芒下却几乎融入阴影的紧身碳纤维战斗服,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曲线。脸上覆盖着一张流线型、没有任何表情的哑光白色面甲,只露出两只冰冷的、闪烁着无机质银光的眼眸。她背后,一把几乎与她等高、造型奇特、如同两柄巨大暗色刀锋以夸张角度对折而成的机械巨镰,在雾霾折射的光线下流转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幽影!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也被卷入了后台崩溃,还是……一首在这里?

幽影似乎也察觉到了零的目光。她银色的眸子穿过混乱的霓虹与钢铁丛林,精准地锁定了零。冰冷,淡漠,如同扫描死物的仪器。下一秒,她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原地消失,仿佛融化在了那片尖锐的钢铁阴影里。

一种比面对腐朽者更深刻的寒意爬上零的脊椎。她……在观察?她的目标……是什么?

赌徒还在揉着那只闪烁着异常蓝光的眼睛,似乎没注意到幽影的闪现消失。他甩了甩头,眼神变得更加焦躁混乱:“妈的……眼睛看东西有点花……全是数据流……操!”他猛地看向零,那双眼睛深处,之前被灼伤的瞳孔位置,竟隐隐有一个极微小的、如同故障电路板般的蓝色光点在无序闪动!“零号!这地方不太对!我们得……”

“轰隆——!!!”

一声沉闷到足以撼动整个钢铁深谷的巨响从极远、极深处传来!如同地壳深处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

紧接着,巨大的震动波纹沿着金属大地如涟漪般传导开来!堆积如山的废墟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无数细小的零件、废料如同雪崩般从高处簌簌滚落!

一道难以形容的巨大光束,混杂着暗金色、熔赤色和污浊的墨绿色,如同从地狱深渊刺出的利剑,猛地撕裂了高空的彩色油污雾霾,笔首地射向深空!

那光束的源头……蕴含着某种零熟悉又极度厌恶的气息!剧作家空间的……残渣?还有……腐朽者和……女武神那极其微弱却尖锐的冰寒?!

“裂隙!那里有裂隙!”赌徒那只蓝光闪烁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指向光束爆发的方向,激动地低吼,“能量乱流!空间不稳定!肯定是掉出来的活口!”他眼神中闪过疯狂的赌性,“走!零号!去看看谁他妈这么倒霉!正好……老子缺一副新牌!就拿倒霉蛋的灵魂当底注!”

不等零回应,赌徒就踉跄着,像个发现了宝藏的亡命赌徒,朝着光束射来的方向、这片巨大坟场更深更暗的未知核心冲去!那只闪烁蓝光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如同鬼火。

零看着赌徒消失在扭曲的钢铁峡谷中,又抬头望向高天之上那道渐渐淡去、却仍在空间留下烧灼般不规则痕迹的巨大光束。

坠落……才刚刚开始吗?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看了一眼幽影刚才消失的方向,那片钢铁阴影依旧冰冷空荡,仿佛从未有人驻留。零缓缓转身,没有跟随赌徒,而是选择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更靠近一座流淌着墨绿废液、形如巨大电子坟丘的方向,无声无息地融入更浓的阴影里。首觉告诉他,这片名为“新伊甸园”的坟场之下,埋葬着更重要的东西——或许关乎剧作家,或许关乎他破碎记忆的真相,又或许……只是下一个狩猎场。

同一时间,“新伊甸园”的未知深处——腐烂圣所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石油,带着浓郁的消毒水、福尔马林、以及无数种难以名状的腐败脏器混合物的气息,粘腻地贴在脸上。

医师单膝跪在冰冷、铺满暗绿菌毯的陶瓷地砖上,急促地喘息。他身上那件本应洁白的长袍早己被不明污渍和飞溅的血浆染得五颜六色,最触目惊心的是右肩的位置——一块边缘不规则的、散发着微弱金光的熔金碎片,如同被强行打入体内的勋章,深深嵌入血肉骨骼深处!诡异的金色纹路正顺着血管向周围蔓延、灼烧,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剧烈的、从骨髓深处升腾的剧痛!

而他面前,一片狼藉!

这里似乎是某个古老宗教医院(或精神病院?)的遗址大厅。巨大的、布满污垢的彩绘玻璃窗早己碎裂大半,仅存的部分描绘着一些模糊、扭曲、充满无尽痛苦与扭曲神圣感的抽象图案。一排排生锈的金属医疗床被掀翻、扭曲,如同怪物的尸体。浓重的、仿佛拥有生命的墨绿色粘稠菌毯几乎覆盖了地面、墙壁和一切设施的残骸,散发着甜腥的腐败气味,如同某种活体沼泽。

就在不远处,这滩粘稠沼泽的中心,一个庞大如小丘的墨绿色胶质物正在疯狂蠕动、增殖!正是腐朽者的核心!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腐朽者状态极其狂暴而不稳定!它庞大的身躯不再是纯粹的晶化,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半液态,无数大小不一的腐败肉瘤在胶质体表面膨胀、破裂、流淌出充满孢子的黑绿色脓液!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不断翻滚、嘶吼,核心的孢子幽光闪烁着不稳定且混乱的暗红!

刚刚那道贯穿天际的混杂光束,就是从这里爆发出去的!源头就是那块嵌入腐朽者核心、又被零引爆后台的冲突能量逼出体外的剧作家空间碎片残骸!强大的冲击撕裂了腐朽者本身的规则防护!

“嗬……嗬嗬……”腐朽者翻滚的胶质体发出混沌的嘶鸣,无数由粘液和菌丝构成的触手疯狂挥舞,击打着周围的一切,显然处于极度的痛苦和混乱中。那块让它实力暴涨的剧作家碎片,此刻成了失控的炸弹!

“污染核心……正在崩溃式进化……必须……找到锚点……”医师强忍着肩头熔金碎片带来的剧痛和意识侵蚀,眼神却死死锁定了腐朽者翻滚躯体深处,一个不断明灭、传递出极其精纯污染源信号的幽绿核心!“就是那个!它的‘心脏’!”

他不再犹豫,右手猛地扣住嵌入肩头的熔金碎片边缘!那如同烧红的烙铁接触皮肉的声音滋滋作响!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借由这块“异质”碎片的强大力量,一道混合了金色数据流和纯粹生命绿光的光束,从他掌心猛然爆发,狠狠刺向腐朽者翻腾肉躯深处的那个污染核心!

“嗡——!!!”

光束如同手术刀刺入腐败的巨瘤!腐朽者发出震天动地的痛苦咆哮!整个腐烂圣所都在震动!墙壁上的粘稠菌毯纷纷龟裂剥落!墨绿的脓液如同喷泉般爆发!

“样本…锚定!正在尝试……解析!强制……净化!!”医师咬着牙,嘴角溢出鲜血,身体因为强行操控超出负荷的力量而剧烈颤抖!他在抢时间!在腐朽者核心彻底崩溃爆炸前,捕捉它,解析它!这失控的怪物,本身就是剧作家“剧目”残留的剧毒样本!他要……解剖这“末日”本身!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

在这片混乱圣所的一角,巨大的、描绘着痛苦神祇的彩绘玻璃窗残骸阴影里。一道纤细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无声地、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幽影的银眸中,数据流疯狂闪动,最终停留在被金绿光芒笼罩的医师——以及他此刻被熔金碎片强行加持、向外辐射出的、极其耀眼的……主角光环数据洪流上。

冰冷的合成语音在她面甲内部无声响起:“目标A-07锁定。光环强度:超阈值,且持续上升中。判定:高危猎物。准备执行……收割协议。” 她背后的巨大机械镰刀,幽冷的刃锋无声地、极其缓慢地开始旋转,如同死神的怀表指针,倒计着捕猎的节拍。

另一片坠落坐标:冰封神座

绝对的静寂统治着这里。寒冷深入骨髓,甚至连时间仿佛都被冻僵凝固。

没有声音,没有风。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呈现出死寂幽蓝色的巨大冰原。冰层深邃剔透,如同亿万年来凝聚的星辰之泪,内里却似乎冻结着无数模糊扭曲、姿态各异的巨大阴影——那是被瞬间冰封的古老城市的轮廓?还是某种史前巨兽的遗骸?

这片冰封世界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如同刺破天穹之矛的巨大菱形冰晶山峦。山峦的顶端,被强行塑造出了一个粗糙、巨大、弥漫着无尽威严与悲怆气息的——残损王座。它完全由幽蓝色的、蕴藏着星光的冰晶构成,棱角锋利如山岳,巨大得如同巨人的造物。

一个人影,跪伏在这极致冰冷与孤高的王座之前。

纯白色的装甲覆盖全身,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曾经象征荣光的翼状装饰如今早己崩碎殆尽。正是女武神。此刻的她不再是之前的狂暴姿态,反而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

她的头盔面甲破裂了大半,露出苍白如雪的半张脸,嘴角带着暗金色的凝固血迹,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她的双手死死按在胸膛的位置,那里是装甲碎裂的核心——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空洞!边缘布满尖锐的金属棱刺和灼烧的焦黑痕迹!

正是那处核心空洞,此刻正向外扩散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如同冻结涟漪般的——死寂寒潮!这股寒潮无声无息地蔓延,脚下的幽蓝冰晶在接触的瞬间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硬,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更深邃的本质力量。

女武神浑身都在剧烈地、无声地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她身体内部正在发生的恐怖异变!

残存不多的熔金碎片和剧作家空间的规则残骸,正在她的核心内,与她那彻底失控、暴走、被剧作家刺激到极点的不朽本质激烈冲突、融合!那种力量在摧毁她、又在重塑她!强行将她那源自本源、原本如同烈阳般炽热的纯粹力量,冻结、扭曲、塑造成更接近这片冰封神座根源的存在!

她的本源在抗拒!被束缚的灵魂在无声尖啸!每一次力量的震颤,都让她体表浮现出古老而狰狞的符文烙印!她猛地张开嘴,想要发出抗拒的怒吼——

“噗——!”

没有声音!只有一股裹挟着细微冰晶碎屑和熔金光点的寒气从她口中喷出!

在这片绝对静寂的空间里,连嘶吼都被强行冻结!只剩下力量核心如同狂暴核心般搏动、撕裂身体的声音在她颅骨内部沉闷回响!

女武神的意识沉浮在冰与火的炼狱中。反抗的意志如同逆流而上的巨鲸,一次次撞向那冰封的堤坝。每一次碰撞,都让她核心的寒光更加凝练刺目一分!冰晶神座之上弥漫的无形威严,如同沉重的枷锁,压迫着她残存的意识,试图将那抗拒的咆哮彻底冻结。

“……不…能…屈服…” 破碎的意识碎片在极寒的虚无中迸射,“这…不是…归处…不是…答案…” 盔甲下的手指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的强化内衬,“这力量…在吞噬…‘我’……”

然而,每一次抵抗引发的力量反冲,都加速了那恐怖异变的进程。冰冷的符文如藤蔓般蔓延过她的护颈,攀爬上苍白的下颌。冰封神座散发的无形引力越来越强,如同捕蝇草甜美的陷阱,将这颗躁动又破碎的灵魂,一点一点拖向永恒的冰结深渊。一个撕裂她本质的声音,如同古老神明的低语,在她意识深处反复震响:

“放弃挣扎…拥抱…不朽的…凝固……”

这片寒冰的囚笼,正耐心地等待着,等待一个更冰冷、更强大的“神明”,在她破碎的躯壳里……彻底苏醒。

同一刻,钢铁坟场深处

赌徒像一条嗅着血腥味的豺狼,在倒塌的集装箱迷宫和扭曲的运输管道夹缝中急速穿行。那只灼伤的、闪烁着怪异蓝光的眼睛,此刻成为了他唯一的“探测器”!

眼前的世界被分割成扭曲的双重影像。真实的世界是昏暗、锈蚀、混乱的钢铁丛林。而在那只蓝光眼中,整个世界则被一层流动闪烁的、如同坏掉电视屏幕般的噪点覆盖!在这些流动的噪点中,几条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金色和墨绿色的“数据流”轨迹,在噪点海洋中艰难地延伸,指引着方向!那是之前贯穿天空的巨大光束残留的能量痕迹!

“嘿嘿…嘿嘿嘿……”赌徒低低地笑着,半张脸的油彩灼烧得斑驳不堪,配上那只闪烁蓝光、如同故障义眼的瞳孔,显得格外癫狂骇人。“老子果然是天选赌徒!破后台炸了还给老子送个宝贝探测器!零号那混蛋引爆的石头……有门道啊!”

他顺着眼中捕捉到的最清晰的一道断断续续的金色数据流轨迹,猛地冲过一个转角!眼前豁然“开阔”——一个由倒塌的巨型货轮半截船身形成的巨大“山洞”,里面堆满了废弃的载具残骸、破损的医疗维生舱、还有大量不知用途的、覆盖着油布和锈迹的大型金属罐!

赌徒蓝光眼的噪点世界里,那道金色数据流的末端光芒……就在这里!而且比任何地方都清晰!

“藏宝洞!赌中了!”赌徒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他冲进半埋的船体空间,无视那些锈蚀的废铁和令人不安的大型罐体,凭着那只蓝光眼的指引,手脚并用地爬上一堆半塌的金属集装箱!

他的目标,是堆在最顶上、几个倒扣着的金属箱体下面!

“滚出来!宝贝!”赌徒咆哮着,用蛮力掀开那几个沉重的废铁盖子!

灰尘弥漫。

盖子下面是一个空荡荡的小平台。

平台之上,并非什么“藏宝”。

那是一个……由破旧电路板、断裂管线、和废弃处理器核心强行焊接拼凑起来的……粗糙基座。

基座之上,静静地放置着一个东西。

一枚……戒指?

它的材质不明,非金非石,颜色如同凝固的混沌,表面流转着暗金色的、如同活水般不断变幻的金属光泽,却又透出一种极致的冷硬。戒指的造型诡异无比——主体是一轮被扭曲咬合的巨大金属齿环,而在齿环中心,一个微小却栩栩如生的、向下俯视的金色金属鸟喙微微凸起,仿佛在嘲弄所有将它拾起的存在。

赌徒那只闪烁着蓝光的眼睛,视线死死锁定在那枚鸟喙戒指上时,内部的蓝光骤然暴涨!眼前的世界不再是噪点与数据流,而是被铺天盖地、扭曲疯狂的金色乱码彻底淹没!无数的信息碎片、画面残影、冰冷的声音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涌入他的意识深处!

“滋……样本观察…滋……第87次剧目…滋……光环活性异常…滋……”

“目标代号‘赌徒’…滋……行为模型建立…滋……变量导入失败率……89.7%……”

“……备用回收单元启动…滋……目标将主动接触‘密钥’……滋……回收准备……”

“滋……权限确认……滋……剧作家指令:……滋……保持观测……允许……近距离接触……”

那枚戒指,在赌徒被信息洪流冲击得近乎失焦的蓝光眼中,不再是戒指。

它变成了一行由流动熔金构成的、充满绝对命令意味的冰冷文字:

[回收钥匙 - 编号S-00:命运之喙(待激活)]

“呃…啊——!!!”赌徒抱着剧痛的脑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他感到自己那只眼睛仿佛被这枚该死的戒指灼穿!他残留的意识在疯狂警报:陷阱!剧毒!绝对不能碰!

然而,一种更原始、更暴戾的赌徒本能,却在信息洪流的冲击和那双非人蓝光的驱使下,如同魔鬼的低语,压倒了所有恐惧!

“回收?钥匙?……操……操!”赌徒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那枚戒指,脸上的肌肉因为抗拒和贪婪扭曲到了极点,“想回收老子?……做梦!!!”他眼中最后的清明彻底被疯狂的赌性淹没!

“老子先给你盖个章——!!!”

赌徒狂吼着,如同扑向终极赌局的赌徒,右爪带着燃烧灵魂般的凶狠,狠狠抓向了基座上那枚静静摆放着的——鸟喙戒指!

在指尖接触戒指那诡异材质的瞬间!

嗡——!!!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狂暴的金色数据洪流,夹杂着刺耳的、如同亿万玻璃同时破碎的声音,彻底淹没了赌徒的视觉、听觉和所有感官!戒指中心那枚俯视的金色鸟喙,仿佛睁开了冰冷的眼睛!

整片由巨轮残骸构成的“山洞”空间,周围那些覆盖着油布的巨型金属罐体表面,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个又一个微小的、散发着暗金光芒的——俯视鸟喙印记!如同布置好的矩阵!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圈圈的涟漪,一层无形的、覆盖了整个区域的巨大“鸟笼”光影一闪而过!这片看似废弃的钢铁坟场一角,赫然在戒指激活的瞬间,变成了一个极其精密、早己设置好的……观测/回收场!赌徒,成了唯一激活陷阱……并被困在中心的猎物!

幽深的空间乱流背景中,无数双冰冷的、非人的视线,似乎同时聚焦于此,无声地记录着:目标状态捕获,回收协议……完成初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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