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溪！你书包里装的什么？"
早自习刚打铃，苏小棠就从后桌探过身，盯着林凡鼓囊囊的书包侧袋。昨天放学时，陆沉往他书包里塞了个保温袋，说是"妈妈的爱心早餐"，现在袋子角露出半截粉色吸管，格外显眼。
"没......没什么。"林凡手忙脚乱去捂袋子，却撞翻了桌上的语文书。书页哗啦散开，掉出张照片——是上周陆沉在医院给他的，照片里穿米白色针织衫的"自己"正低头喝奶茶，杯壁上凝着水珠。
"哟，《酒酿圆子与奶茶的108种搭配》？"苏小棠捏起照片，突然眯起眼，"这女生右耳垂有颗痣！"她凑近林凡的耳朵，"你昨天洗澡我没注意，你耳朵上是不是有颗痣？"
林凡的后颈瞬间绷紧。原主李若溪的体检报告显示她耳垂光滑，可他最近照镜子时，总隐约看见右耳垂有个小米粒大的痣——和照片里的"自己"一模一样。
"叮铃铃——"
班主任抱着教案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林凡赶紧把照片塞回书包，却发现陆沉不知何时站在讲台前，手里抱着一摞试卷："老周让我帮忙发上周的数学小测卷。"
试卷哗啦啦传到林凡手里，最上面一张赫然写着"林小满"三个字——是原主李若溪的字迹，却比现在潦草许多，最后一道大题空着，旁边用红笔写着："小满今天又走神了，要提醒她按时吃药。"
"李若溪，起来背《赤壁赋》。"老周突然点名。
林凡的手指捏皱了试卷边缘。他记得原主上周确实没背熟，可此刻他的脑子里却清晰浮现出全文："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声音清亮，连标点符号都带着韵律。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麻雀的叫声。老周推了推眼镜，目光从教案上方扫过："不错，比上周进步很多。"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就是......最近脸色太差，让李素芬给你炖点红枣鸡汤。"
林凡坐下时，瞥见陆沉冲他微微点头。少年校服领口的纽扣松了两颗，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像极了原主日记本里画的"夏夜星空"。
"溪溪，你耳朵怎么红了？"苏小棠戳了戳他的胳膊，"该不会是被陆学长夸的吧？"
"才没有！"林凡慌忙捂住耳朵，却摸到右耳垂那颗凸起的小痣。他突然想起昨晚妈妈说的话："小满，你爸爸总说，我们小满的耳朵最像他，连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早自习结束时，陆沉把林凡拽到走廊角落。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透明小瓶，里面装着颗白色药片："这是今早我从校医室顺的，你妈妈给的激素药可能和这个冲突。"他压低声音，"王护士说，你最近的记忆混乱可能和药物有关。"
林凡接过药瓶，指尖触到陆沉掌心的薄茧："你怎么知道校医室......"
"我妈是市医院的护士，我和校医室的张阿姨是邻居。"陆沉笑了笑，"对了，昨晚你妈妈的U盘里有段视频，我拷贝了。"
他点开手机，屏幕里是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婴儿站在生煎店门口。女人转头时，林凡的呼吸一滞——这张脸，和他镜中的模样有九分相似。
"这是我外婆。"陆沉的声音很轻，"她在我三岁时去世了，这是我妈唯一留下的视频。"
林凡盯着视频里的女人。她的眉眼温柔，左眼角有颗泪痣，和原主日记本里夹的那张老照片上的"妈妈"一模一样。视频最后，女人对着镜头说："小满，等你长大了，要帮妈妈找爸爸......"
上课铃再次响起。陆沉把手机收进口袋，突然说："今天放学，我陪你去图书馆查1998年的报纸。"
"为什么？"
"我想看看火灾当天的新闻。"陆沉的目光很沉，"王护士说，当年火势蔓延得很快，可消防记录显示，消防车是半小时后才到的。"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暴雨夜，穿白衬衫的男人抱着他说："小满别怕，爸爸马上就来。"如果消防车迟到了半小时，那男人......
"叮铃铃——"
上课铃救了场。林凡回到座位时，发现苏小棠正和前排的陈雨桐挤眉弄眼。陈雨桐的脸涨得通红，手里攥着张纸条，看样子是想传给林凡。
"她又想干嘛？"林凡小声问。
"我猜是道歉。"苏小棠拆开纸条，念出声，"'李若溪，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你了。那天在奶茶店，我看见的不是你，是......'"
纸条后半截被撕了。林凡刚要追问，陈雨桐突然站起来："老师，我要上厕所！"说完就往教室外跑，撞翻了林凡的水杯。
"哎呀！"苏小棠手忙脚乱去擦桌子，"她今天怎么回事？"
林凡弯腰捡水杯碎片，指尖碰到桌肚里的东西——是张照片，被揉成一团。他展开一看，是陈雨桐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的合影，背景是"李记生煎"的老招牌。
"这是......"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陈雨桐还没回来，林凡把照片塞进书包，跟着陆沉往外走。路过操场时，他瞥见陈雨桐蹲在单杠下，膝盖磕破了皮，正用纸巾擦血。
"等等。"林凡跑过去，"你没事吧？"
陈雨桐抬头，眼里全是泪："我爸......他又喝酒了。刚才在奶茶店，他说要带我去见'那个女人'，我害怕就跑了......"
"哪个女人？"陆沉问。
"就是......"陈雨桐抽了抽鼻子，"就是当年撞他的那个女人。我爸说，她和我长得好像......"
林凡的手猛地一抖。他想起视频里那个穿红裙的女人，想起王护士说的"戴鸭舌帽的女人"，突然觉得陈雨桐的脸，和视频里的"妈妈"有几分相似。
"我送你去医院。"陆沉蹲下来，"你膝盖需要消毒。"
陈雨桐摇头："不用，我爸马上就来接我......"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林凡抬头，看见辆黑色轿车停在操场边，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副驾驶坐着个穿红裙的女人——和视频里的"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女人的目光扫过林凡，突然瞪大眼睛。她推开车门冲下来，抓住林凡的手腕："小满！真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