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仁路公寓的智能锁发出柔和的蓝光，苏沐白输入密码时，指尖在数字"0923"上停顿了半秒——
这是江薇嫚的生日，门开瞬间，中央空调的暖风裹着el N°5的香气扑面而来，与记忆中吴晓妍惯用的Jo Malone截然不同。
客厅落地窗前，吴晓妍正背对着门站在望远镜前。
她换了身家居服，Max Mara大衣搭在沙发背上，发梢还带着室外的寒气。
"密码改得真及时。"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琴弦，"0923...江小姐的生日？"
苏沐白脱下沾着茅台酒气的外套，羊绒衫袖口露出腕表表盘：00:37，瑞士账户冻结倒计时1小时23分。
"廉政会议结束得挺早。"他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文件，最上面是女溪镇茶叶厂的查封令，"经侦支队没跟你一起来？"
望远镜旁的iPad突然亮起，显示着茅台股票的分时走势图。
吴晓妍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指甲修剪得圆润完美，没涂任何甲油。
"我让他们先去查酒厂账户了。"她调出另一张K线图，"你父亲今天转出的那笔钱...买了茅台股票？"
苏沐白走向酒柜，水晶杯在灯光下折射出菱形光斑。"2016年苏黎世那笔交易，"
他倒了两杯山崎25年，琥珀色酒液在杯中荡漾，"是你经手的合规审查。"酒杯相碰时发出清脆声响，"现在要亲手推翻自己的结论？"
窗外，贵阳的夜景像散落的钻石铺到天际，吴晓妍抿了口威士忌，酒液在她唇上留下光泽。
"江薇嫚知道吗？"她的视线落在卧室门口，"那套真丝睡衣...是你买的还是她自带的？"
主卧床头柜上摆着个相框，照片里的江薇嫚穿着巴黎高等师范的学士服。
苏沐白拿起相框，背面用口红写着"等你来巴黎"，字迹己经有些褪色。"
她父亲当年做空原油爆仓，"他的指腹擦过相框边缘，"是因为有人泄露了OPEC的减产协议。"
吴晓妍的iPad突然响起警报，茅台股票的交易量曲线陡然飙升。
"慕尼黑那边动手了。"她划开另一则通知，是国际刑警组织的加密邮件，"菲奥娜家族在抛售..."
酒柜的玻璃门映出苏沐白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他放下酒杯，冰球碰撞声在寂静房间里格外清脆。
"2016年那笔钱，"他的声音像绷紧的弦，"是江薇嫚父亲被冻结的合法资产。"
"而你现在用这笔钱..."吴晓妍的指尖划过iPad屏幕，调出江薇嫚巴黎银行的账户流水，"买了茅台股票？"
她的冷笑声像碎冰相撞，"苏台长改行当理财顾问了？"
苏沐白的手机亮起，菲奥娜发来的德语消息：【慕尼黑己清仓，套现3.2亿欧元】。
几乎同时，吴晓妍的检察院专用机震动起来，锁屏显示【经侦支队己控制茅台镇酒厂财务室】。
"江薇嫚的留学保证金，"苏沐白走向书房，真皮拖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明天九点半会变成茅台股票。"
他的手指在书架上某本《证券分析》上停留，书脊的磨损程度显示经常被翻阅，"年化收益率...够她买一辈子的圣罗兰。"
书房保险箱的电子屏亮起蓝光。
吴晓妍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杯喝了一半的威士忌。
"铜仁路19号，"她的酒液在杯中摇晃，倒映着保险箱密码盘，"户主是苏白，身份证前六位和你一样。"
苏沐白输入密码的手指稳稳当当。
保险箱门弹开的瞬间，吴晓妍的瞳孔微微收缩——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本房产证，最上面那本是女溪镇茶园的产权证。
"2017年3月21日，"吴晓妍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在日内瓦分行办理托管账户转移。"
她的指尖掠过产权证上的日期，"同一天，铜仁路这套公寓成交。"
她的婚戒在保险箱冷光下泛着锐利光芒，"时间掐得真准。"
苏沐白从保险箱深处取出个牛皮纸袋，封口处还留着瑞士银行的火漆印。
"江薇嫚父亲被冻结的资产证明，"他将文件袋放在书桌上，"包括那2.7亿欧元的来源合法性裁定书。"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书架上。
吴晓妍拿起文件袋，火漆印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光泽。"你早就计划好了。"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着火漆上的鹰徽，"用她的钱买茅台股票..."
"年化收益率23%。"苏沐白合上保险箱，电子锁发出"滴"的确认音，"比存在瑞士强。"
他的手机再次震动，女溪镇老管家发来消息：【茶园查封但酒厂账户安全，钱己转茅台股票】。
吴晓妍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苏沐白想起他们第一次在法庭交锋的场景。
"所以你教她炒股，"她的指尖在茅台股票K线图上画了个圈，"是在替她父亲...弥补当年的亏损？"
主卧浴室突然传来水声，花洒开启的声响在寂静公寓里格外清晰。
苏沐白和吴晓妍同时转头，磨砂玻璃上隐约映出个人影——江薇嫚的驯鹿发箍挂在挂钩上，轮廓清晰可辨。
"醉成那样还能洗澡？"吴晓妍挑眉，将文件袋塞进自己的托特包，"看来巴黎留学锻炼的不只是学术能力。"
苏沐白走向浴室，路过穿衣镜时瞥见自己领口若隐若现的吻痕——是汪语晗今早留下的。
他敲了敲磨砂玻璃门："江薇嫚？"
水声戛然而止。
玻璃门开了一条缝，蒸腾的热气中伸出只湿漉漉的手，拽住了他的毛衣下摆。
"学长..."江薇嫚带着醉意的声音混着水蒸气飘出来，"我找不到浴巾..."
吴晓妍的托特包拉链发出刺耳声响。
她将最后一份文件塞进去，转身时Max Mara大衣扫过茶几上的酒杯。
"廉政会议明天继续。"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脚步声像倒计时，"主题是...利用亲属账户操纵证券市场。"
浴室门缝里，江薇嫚的手指还在拽着苏沐白的毛衣。
客厅里，吴晓妍己经拧开了公寓大门。
夜风裹着雨丝卷入室内，将茅台股票走势图从iPad上吹落，飘到苏沐白脚边——K线图上的最新价格是1836元/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