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系统的惩罚

冷汗顺着脊背蜿蜒而下，浸透了中衣。沈昭宁蜷缩在床榻一角，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疼痛如千万根钢针，在经脉间游走，刺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牙关咬得死紧，唇瓣被咬出一道血痕，腥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烛火摇曳，映照出她惨白的脸色。那双平日里灵动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只剩下痛苦与隐忍。"哐当——"一声脆响打破了夜的寂静。谢珩推门而入，手中的茶盏失手坠地，在青砖上砸出清脆声响。他本想质问她白日与萧景翊的密谈，抬眼却见她这般模样。他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探查她的脉象。沈昭宁却像受惊的兔子般猛然挣脱，踉跄着向后退去。"世子擅闯闺阁，是要坐实这桩荒唐婚约么？"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虚弱。话音未落，又一波疼痛袭来。她眼前一黑，额头重重磕在床柱上。谢珩及时接住了她下滑的身子，触手可及的脊背瘦得令人心惊。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斑驳的影子落在地上。怀中的人意识模糊间本能地攥住他的衣襟，又立刻松开，仿佛被烫到一般。窗外传来三更的鼓声，谢珩凝视着她睫毛上凝结的冷汗。暗卫曾报她每月初七总会独自去城郊废庙，今日正是初七。药香突然从她袖袋飘出，他伸手摸出一个绣着往生咒的香囊。里面裹着沾血的银针与半张未写完的药方，墨迹新鲜。沈昭宁瞥见他袖口沾染的茶渍，不合时宜地想起这人最厌衣衫不洁。系统警告音在脑内尖啸，她强迫自己推开险些触到命门穴的指尖。"你若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她哑声威胁，语气却不自觉带了几分软弱。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别过头去。谢珩没有退开，反而更近一步。他伸手拂过她的额头，指尖沾上一片冷汗。"你在发抖。"他说，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这句话让沈昭宁心头一颤，眼泪几乎要落下。但她知道不能在他面前示弱，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让我看看你的伤。"他说着，手指轻轻搭上她的手腕。这一次，她没有躲开。不是不想，而是实在无力反抗。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警告她离这个人远些。但此刻，她只想贪恋这片刻的温暖。意识渐渐模糊，她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不要...告诉任何人..."谢珩展开那半张药方，借着烛光细看。纸上只写了三个字"傀儡丝"，墨迹还未干透。他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系统的新任务提示音在沈昭宁脑海中响起。内容与这张药方竟有微妙的呼应。她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看向谢珩手中的纸页。察觉到她的异样，谢珩将药方收起。他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你不必现在告诉我真相。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不会害你。"这话让沈昭宁心中泛起涟漪。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言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只能别过头去，假装睡着。谢珩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痛苦中依然倔强的侧脸。他伸手替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日那个冷峻的世子。夜色渐深，疼痛终于稍稍缓解。沈昭宁偷偷睁开一条缝，看见他还在那里。不知为何，这让她既安心又难过。"你走吧..."她虚弱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话虽如此，她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抓紧了被角。谢珩没有动，只是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浑身一震，想要抽回手却使不出力。"我派人去查过你每月初七的行踪。"他说，语气平静，"城郊废庙的和尚说，你总是在为贫民施药。"沈昭宁的心猛地揪紧。这些秘密被人发现，意味着她的真实身份随时可能暴露。她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应。"不必担心，"谢珩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说完，将那个绣着往生咒的香囊放回她枕边。月光流转，映照出他袖口那片茶渍。沈昭宁看着那处污渍，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样一个爱洁的人，竟然会为了她弄脏衣袖。"世子..."她犹豫着开口，声音沙哑，"若是被人看到..."话未说完，又被一阵剧痛打断。她蜷缩起身子，额头冒出新的冷汗。谢珩立即扶住她，手掌贴上她的后背。这次她没有抗拒，任由他用自己的体温驱散那蚀骨的寒意。疼痛渐渐平息，沈昭宁疲惫地靠在他怀里。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却无力挣脱这份温暖。意识开始模糊，她听见他在耳边低语："睡吧，我守着你。"这话让她心底泛起酸涩。她多想告诉他真相，却又怕连累他陷入危险。只能在昏沉中默默流泪，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东方渐白，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谢珩起身将外袍披在她身上，又将那个香囊小心收好。他知道，这场相遇绝非偶然。沈昭宁在朦胧中感觉到温暖离去，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他整理衣袖的背影，她突然意识到天快亮了。这份短暂的依靠，终究要结束了。"世子..."她虚弱地唤了一声。谢珩转身看她，眼神复杂难明。这一刻，他们都明白，有些事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他走到门边，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谈。"说完便消失在晨光中。沈昭宁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忽然觉得格外疲惫。阳光逐渐明亮，照在枕边那个香囊上。沈昭宁伸手握住它，想起昨夜的一切。系统的惩罚虽然可怕，却不及此刻内心的动摇来得令人不安。窗外传来鸟鸣声，新的一天开始了。沈昭宁躺在床上，感受着体内残留的疼痛。昨晚的经历像一场梦，却又真实得让她无法忽视。翻过身，她看见床头那道血痕。那是昨晚磕伤留下的印记，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发布新的任务。这一次，她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望着窗外的晨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或许，是时候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了。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疼痛渐渐消退。沈昭宁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完成眼前的任务。至于未来，就让它慢慢展开吧。至少此刻，她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想到这里，她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也许，这就是命运给予她的转机。沈昭宁醒来的时候，天色己经昏暗，窗外风雨欲来。脑海中还回荡着系统最后一句冷漠的提示音：【惩戒结束，任务倒计时己启动。目标区域：城西十字巷。】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浑身像被剜过骨头般空落。昨夜的痛楚犹如梦魇残留在每一寸皮肤里，但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系统不会因为她身心俱疲而推迟任务。她换上一身素净衣裙，取了遮雨的斗篷，掖进袖口的，是上次任务残留的解毒药粉。她不知道这次系统会让她面对什么，只知道她必须出现在那里。屋外骤雨初下。她撑着伞刚踏出回廊，忽听小厮禀报：“世子遣人送来马车，言是……担心姑娘身子未复，若真要出门，可用来代步。”她愣了一瞬。他知道她会出门。他也知道她不会停下。她没有答话，只是微微颔首，然后登上那辆熟悉的墨色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