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凡在时空通道中不断翻滚，身体被拉扯成量子态又重组。视网膜上的计时器疯狂跳动，显示他正在向过去跃迁：2140年、2135年、2130年...最终定格在2105年6月7日——高考日。
撞击来得突然而剧烈。他重重摔在一片草地上，纳米虫群自动形成缓冲垫，却仍然让他咳出一口带着蓝色荧光的血。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东海市第一高级中学的旧址上，矗立着一座纯白色的科研基地。大门上的金属牌匾刻着：【星际文明交流中心（筹）】，落款是【江晚秋博士】。
"这是..."江小凡的星图刺青微微发热，"母亲工作过的地方？"
基地围墙突然亮起扫描光束。他本能地翻滚躲避，却发现光束穿透身体时毫无反应——这个时代还没有能检测混沌代码的仪器。
穿过围墙的瞬间，江小凡感到一阵眩晕。基地内部的空间明显经过折叠，走廊尽头的研究所看起来只有百米远，实际走起来却像是永远无法到达。
"十一维空间折叠技术..."他认出了这种未来才会普及的黑科技，"母亲在二十年前就掌握了？"
拐角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江小凡闪身躲进阴影，看到两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推着设备车经过。他们谈论的内容让他浑身发冷：
"江博士坚持要在今天进行最终测试..."
"太冒险了，收割者文明的使者还没离开地球..."
"听说她偷偷修改了混沌算法..."
#### 初代收割者的真容
主实验室的门虚掩着。江小凡从缝隙中看到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五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光球，每个光球内部都蜷缩着一个林清雪！
"克隆体..."他的指甲陷入掌心，"原来皇室血脉的克隆实验这么早就..."
"谁在那里？"
熟悉的女声让江小凡如遭雷击。他缓缓转身，看到年轻时的江晚秋站在身后——没有白大褂，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手里拿着咬了一半的苹果。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左眼竟然是机械义眼！
"你是..."江晚秋的义眼闪烁着扫描光芒，"未来时间线的混沌载体？"
江小凡的喉咙发紧。他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与母亲相见——她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年轻几岁。
"妈...我是..."
"别说！"江晚秋突然捂住他的嘴，手指冰凉得不似人类，"时间规则会排斥你。"
她拽着江小凡闪进一间密室。墙上的屏幕显示着五个光球的实时数据，最上方标注着【收割者皇室血脉培育计划】。
"听着，时间不多。"江晚秋的声音压得极低，"你看到的不是克隆体，是原始样本。"
她调出一段加密录像：一艘坠毁在罗布泊的金字塔飞船，内部培养舱里沉睡着五个婴儿形态的林清雪。
"收割者文明早就灭绝了。"江晚秋的义眼投射出全息星图，"现在自称收割者的，只是他们留下的AI系统——包括所谓的皇室血脉。"
江小凡的纳米虫群突然失控，在空中拼出一个等式：【林清雪=系统重启密钥】。
"不完全是。"江晚秋关闭投影，"她是..."
警报声突然响彻基地。广播里传来急促的通报："警告！收割者使者突破收容！重复..."
走廊上的灯光变成刺眼的红色。江小凡跟随江晚秋冲向主控室，途中看到了被撕裂的防护门——金属断面呈现出诡异的血肉组织特征。
"校长？！"江小凡脱口而出。
主控室内一片狼藉。三个研究员倒在血泊中，他们的身体呈现出部分机械化的特征。中央控制台上，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正在暴力破解系统——正是年轻时的校长王振国！
"晚秋，你来了。"校长转过头，嘴角裂开到耳根，露出里面的金属骨骼，"正好赶上交接仪式。"
江小凡的星图刺青突然灼烧般疼痛。他瞬间明白了一切：校长从来就不是人类，而是收割者系统最早派来的使者！
"王振国，协议里可没说要用活人做实验。"江晚秋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五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校长——或者说收割者载体——发出电子合成的笑声："皇室血脉需要容器，这些低等碳基生物能成为载体是他们的荣幸。"
江小凡注意到母亲的手悄悄移向控制台下的隐蔽按钮。他必须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所以你骗了我妈二十年？"他故意提高音量，"就为了制造混沌算法和皇室血脉的融合体？"
校长的机械义眼突然锁定江小凡："有趣...你身上有熟悉的数据特征..."
就在这瞬间，江晚秋拍下按钮。主控室的地板突然打开，校长坠入下方的量子囚笼。但他下坠时射出的数据缆绳缠住了江晚秋的脚踝！
"妈！"
江小凡扑过去抓住母亲的手。恐怖的拉锯战开始了——量子囚笼的引力与江小凡的混沌代码在江晚秋身体上形成对抗。她的皮肤开始出现数据化的裂纹，机械义眼过载冒烟。
"儿子...听我说..."江晚秋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林清雪不是钥匙...是病毒..."
她突然用另一只手按下腕表上的按钮。五个培养舱同时开启，里面的林清雪克隆体睁开眼睛——是纯净的人类瞳色，没有一丝机械化的痕迹。
"带她们走..."江晚秋开始主动松手，"去时间尽头的考场..."
江小凡抱着五个婴儿形态的林清雪冲进时空跳跃舱。最后回头一瞥，他看到母亲完全数据化的身体正坠向量子深渊，而校长的机械触须己经刺穿了囚笼壁垒。
跳跃舱启动的瞬间，整个基地开始坍缩成奇点。五个婴儿突然融合成一团蓝色光球，发出林清雪的声音：
"江小凡...我们得去更早的时间点..."
时空乱流再次席卷而来。这次的目的地让江小凡的血液几乎冻结——公元前114514年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夜空中的星辰排列成完美的几何图形，而大地上矗立着一座由未知金属建造的金字塔。
"这是..."他的声音在颤抖，"第一个考场？"
蓝色光球化作林清雪的少女形态，但眼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不，这是收割者文明最后的遗迹。"
她指向金字塔基座上的铭文——用楔形文字刻着的，赫然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第一道例题！
"看上面。"林清雪的声音空灵遥远。
金字塔顶端站着一个人影。当那人转过身时，江小凡的双腿几乎失去力量——那是完全数据化的江晚秋，她的身体由流动的试题组成，眼中是旋转的星云。
"你们来了。"她的声音像是百万个文明同时在低语，"正好赶上最终答辩。"
金字塔内部是一个巨大的环形教室。座位上坐着历代文明的观察者——有硅基生命的水晶形态，气态生物的等离子漩涡，甚至还有纯能量体的量子生命。
"这是..."江小凡的纳米虫群自动记录着一切，"宇宙教育委员会？"
数据化的江晚秋站在答辩席上，面前悬浮着五个投影屏——分别显示着不同时间线的地球：史前时代、工业革命、信息时代、大融合时期，以及...江小凡所在的未来。
"各位委员。"江晚秋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提议修改《跨维度文明发展指导条例》第7章第3条。"
一个由纯光组成的委员发出震荡空间的质问："碳基文明凭什么质疑收割者体系？"
"就凭这个。"江晚秋突然将手插入自己的数据化身躯，扯出一段发光的代码，"混沌算法证明，格式化教育会扼杀文明多样性。"
她将代码抛向空中，化作无数道试题落在每个委员面前。令人震惊的是，这些题目每个文明都能解答，但方式截然不同。
林清雪突然走上答辩台。她的身体再次分解成蓝色数据流，与江晚秋的代码完美融合："收割者皇室血脉的真相，从来不是控制..."
融合后的光团突然爆开，在金字塔内壁上投射出震撼人心的画面——最初的收割者文明并非冷酷的格式化者，而是一个致力于知识传播的和平种族。所谓的"皇室血脉"，其实是知识传递的媒介。
"系统被篡改了。"江小凡突然明白了一切，"校长代表的势力扭曲了收割者的初衷！"
数据化的江晚秋重新凝聚成形："所以我们需要一场覆盖所有时间线的考试，来重置这个错误。"
委员席陷入沉默。突然，整个金字塔开始震动，墙壁上浮现出校长的机械面孔："愚蠢！没有标准化考试，文明如何进步？"
他的数据触须刺穿时空壁垒，从各个时代召唤来机械罗汉军团。最可怕的是，未来时间线的三艘金字塔飞船也突破限制，出现在远古的天空中。
"最终试题。"江晚秋的声音突然变成百万人的合声，"请证明：教育的本质是什么？"
江小凡的星图刺青完全展开。他看向林清雪，看向数据化的母亲，看向五个婴儿时期的林清雪克隆体，突然明白了母亲所有布局的真正意义。
"教育的本质..."他举起那支跨越时空的2B铅笔，"是让每个文明找到属于自己的问题，而不是背诵别人的答案。"
铅笔尖绽放的光芒吞没了整个远古时代。当强光散去时，江小凡发现自己站在东海一高的天台上，身边是昏迷的林清雪，而天空中——三艘金字塔飞船正在解体成无数张准考证，每一张都印着新版的《考生权利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