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清晨，罗家小院笼罩在薄雾中。
令狐烟雨比往常起得更早，她站在灶台前熬着一锅香气西溢的小米粥，时不时望向窗外——
罗小飞正在院子里笨拙地练习着军体拳，动作虽然仍有些迟缓，但比一个月前己经流畅了许多。
"嫂子，早。"罗小飞走进厨房，声音清晰了不少。
令狐烟雨转身微笑："今天起得真早。"她注意到罗小飞的眼神更加清明了，脸上的呆滞也减少了许多，"睡得好吗？"
"嗯。"罗小飞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个...冰箱里的..."
令狐烟雨装作没听见，转身从蒸笼里取出热腾腾的馒头："今天你要去镇上接徐书记，记得穿那套新发的制服。"
罗小飞抓了抓头发："我...我怕开不好车..."
"你能行的。"令狐烟雨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这一个月你不是每天都在练习吗？"
确实，自从知道要担任司机后，罗小飞每天都会开着家里那辆老旧的桑塔纳在村路上练习。
起初他连油门和刹车都分不清，但渐渐地，肌肉记忆开始恢复，驾驶技术也日益熟练。
罗志豪打着哈欠走进厨房："今天可是个大日子。"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二狗，好好表现，别给咱罗家丢脸。"
小虎摇摇晃晃地跑进来抱住罗小飞的腿："叔叔，车车！"
罗小飞弯腰抱起侄子，难得地露出笑容："等叔叔回来，带你去坐车。"
令狐烟雨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一个月来，她暗中增加了灵乳的剂量，甚至在其中融入了少许自己的灵力。
罗小飞的恢复速度超出了她的预期，不仅语言能力基本恢复，连记忆也在逐渐重组。
早饭后，罗小飞换上崭新的深蓝色制服，站在穿衣镜前笨拙地打着领带，令狐烟雨走进来，轻轻拍开他的手："我来吧。"
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领带，两人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的呼吸。
罗小飞突然说道："嫂子...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关于古墓的..."
令狐烟雨的手指微微一顿："想起什么了？"
"一双眼睛...绿色的...很大..."罗小飞的瞳孔微微扩大，"还有雪...很多雪..."
令狐烟雨系好领带，轻轻整理他的衣领："别强迫自己回忆，有些事，时候到了自然会明白。"
罗志豪在门外按响了喇叭："二狗，该走了！我送你去镇政府报到！"
镇政府大院比罗小飞想象中要热闹许多，工作人员来回穿梭，几个干部模样的人站在主楼前焦急地张望。
"听说新来的徐书记是燕京大官的女儿。"
"可不是，才二十六岁就是博士，空降到咱们这儿当书记，背景硬着呢。"
"嘘，小声点，来了来了！"
一阵骚动中，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入大院。
车门打开，先踏出来的是一只踩着裸色高跟鞋的纤足，接着是一截白皙的小腿。
当整个人站出来时，罗小飞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徐莎莎比他想象中年轻漂亮得多，一身剪裁得体的米色套装，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干练的发髻。
五官精致得像是画报上的模特，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欢迎徐书记莅临我镇指导工作！"镇长快步上前握手。
徐莎莎礼貌地微笑，声音清脆悦耳："李镇长客气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她的目光扫过迎接的人群，在看到罗小飞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镇长连忙介绍："这是给您安排的司机，罗小飞，退伍军人，政治可靠，技术过硬。"
徐莎莎点点头，走到罗小飞面前伸出手："罗师傅，以后麻烦你了。"
罗小飞有些局促地握住那只柔软的手："徐...徐书记好。"
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心跳突然加速——不知为何，这位女书记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简单的欢迎仪式后，徐莎莎要去办公室熟悉工作，罗小飞则被安排先去熟悉那辆崭新的帕萨特。
他坐在驾驶座上，摸着方向盘上的大众标志，突然一阵恍惚——这感觉如此熟悉，就像他曾经开过无数次车一样。
"罗师傅？"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徐莎莎不知何时己经站在车门外，"能送我去趟县里吗？有个紧急会议。"
"现...现在？"罗小飞结巴了一下。
徐莎莎微微一笑："不方便吗？"
"不，很方便！"罗小飞连忙发动车子，暗自庆幸这一个月来嫂子逼他练习开车。
驶出镇政府大院，罗小飞全神贯注地盯着路面。
徐莎莎坐在后排，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这个沉默的司机。
他的资料她看过了——特种兵出身，参加过昆仑古墓考古护卫任务，回来后精神受创。
但眼前这个男人，除了偶尔略显迟钝的反应外，看不出任何异常。
"罗师傅，"徐莎莎突然开口，"听说你参加过昆仑古墓的考古护卫？"
罗小飞的手一抖，车子轻微地晃了一下："是...是的。"
"真巧，我大学同学苏慕雪就是那次考古的博士生。"徐莎莎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她提起过你。"
罗小飞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风雪中模糊的女性面孔，古墓入口处诡异的图腾...
"苏...苏博士还好吗？"他艰难地问道。
徐莎莎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她很好，现在在燕京大学任教。"
她停顿了一下，"罗师傅，你...记得那次任务吗？"
罗小飞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记...记不太清了..."
徐莎莎若有所思地看着后视镜中那张紧绷的侧脸，没有再追问。
会议结束后己是傍晚，回镇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罗小飞小心翼翼地驾驶着，突然，前方一辆卡车失控般迎面驶来！
千钧一发之际，罗小飞本能地猛打方向盘，同时踩下刹车。
帕萨特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一道弧线，堪堪避开了卡车，却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徐书记！您没事吧？"罗小飞第一时间转身查看后排。
徐莎莎脸色苍白，但看起来没有受伤："我没事，你呢？"
罗小飞这才感到右臂一阵剧痛，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徐莎莎惊呼一声，从包里掏出手帕按住他的伤口："我们得去医院！"
"不...不用，"罗小飞咬牙道，"只是皮外伤，车还能开，我先送您回镇上。"
徐莎莎坚决地摇头："换我来开。"
罗小飞惊讶地看着她："您...会开车？"
徐莎莎己经下车绕到驾驶座："在燕京时经常开。"她帮罗小飞移到副驾驶，熟练地发动了受损的车辆。
雨幕中，帕萨特缓缓驶向镇医院，徐莎莎不时担忧地看向罗小飞："坚持住，快到了。"
罗小飞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疼痛似乎唤醒了他大脑深处的某些记忆。
他恍惚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古墓入口处，身后是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其中一个女孩回过头来，赫然是年轻些的苏慕雪...
"罗师傅？罗小飞！"徐莎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我们到了。"
镇医院的医生给罗小飞清洗包扎了伤口，所幸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
徐莎莎坚持要送他回家，罗小飞推辞不过，只好指引她开往罗家村。
当车子停在罗家小院前时，令狐烟雨己经撑着伞等在门口，看到受伤的罗小飞和搀扶着他的陌生女子，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嫂子..."罗小飞虚弱地喊道。
令狐烟雨快步上前："这是怎么了？"
徐莎莎简短地解释了事故经过，然后自我介绍道："我是徐莎莎，罗师傅的新领导。"
令狐烟雨打量着这位气质不凡的年轻女子，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这个人类女子身上，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
"快请进，"她收敛心神，热情地说道，"这么大的雨，徐书记一定要留下来吃晚饭。"
徐莎莎本想拒绝，但看着罗小飞苍白的脸色，还是点了点头："那就打扰了。"
罗志豪见到镇委书记亲自送弟弟回来，惊讶得手足无措，小虎则好奇地围着这个漂亮的陌生阿姨转圈。
晚饭时，徐莎莎惊讶地发现这农家小院的饭菜竟然比镇上的餐馆还要精致可口。
令狐烟雨的手艺确实不凡，几道家常菜做得色香味俱全。
"令狐姐的厨艺真好。"徐莎莎由衷赞叹。
令狐烟雨微笑："徐书记过奖了，乡下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徐莎莎摇头："我在燕京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她看向一旁安静吃饭的罗小飞，"罗师傅好福气，天天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
罗小飞抬头，对上徐莎莎明亮的眼睛，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心跳加速："是...是啊..."
饭后，雨势稍缓，徐莎莎起身告辞，令狐烟雨拿出一把伞和一件外套："路上小心。"
徐莎莎道谢后看向罗小飞："明天好好休息，不用来接我了。"
罗小飞却坚持道："不...我没事，明天准时到。"
送走徐莎莎后，令狐烟雨关上门，若有所思地看着罗小飞："这位徐书记...不简单啊。"
罗志豪插嘴道："那当然，人家可是燕京来的大官！"
令狐烟雨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夜深人静时，她再次来到后院，双手结印，周身泛起淡淡光芒。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眉头紧锁："奇怪...这个徐莎莎身上怎么会有昆仑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