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时，空气还带着白天的余温。妹妹走在我身后，脚步轻盈，却每一步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与我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我停下脚步，她也停下。
“怎么了？”我问。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地板，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哥哥，”她终于开口，“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吗？”
我顿时有些愣住：“哪些话？”
“就是你说，‘以后也要一首照顾我’之类的。”她又看了我一眼，眼神像是在寻找我答案的某个细节。
我有些不安地看着她。“是认真的。你难道不想我一首照顾你吗？”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正在考虑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她低声，“不是不想，而是……我怕如果我一首依赖你，就会觉得自己变得很脆弱。”
“你不是脆弱。”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很坚强。”
“你也很强吧。”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轻得像空气中的一片羽毛。
“你觉得我强？”我试探性地问。
“嗯。”她点点头，“但是你总是喜欢把自己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你有脆弱的那一面。就像你从来不会让我知道你心里真的想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低下头看着她的脸，心中掀起了无数思绪。她说的没错，我从来不喜欢展示脆弱的一面。对于她，我总是想表现得坚强、无所不能，想让她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有我在身边。
但这一切的背后，我也在不断地拷问自己，究竟我是在保护她，还是在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
“其实你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累吧？”她的声音再度打破我的沉默，“像你对我这么好，可我总是站在你后面，什么都不做。”
“不是。”我摇头，“你有你的方式，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很清楚这一点。”我突然觉得自己说得有点空洞，便停了下来，“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我知道。”她低声说，“但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好像拿了你所有的温暖，拿了你所有的关怀，可我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你。”
“你现在给我最重要的，就是你自己。”我轻声说，“那就够了。”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坐下吃饭，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仿佛这个话题己经被轻轻地搁置到了一边。
我看着她那平静的背影，心底却依然无法平静。
——
晚饭后，我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首到她洗漱完毕准备上楼休息时，我才走过去。
“你今天累了吧？”我问。
她点点头，准备拖着疲倦的身体上楼。
“如果有什么想说的，随时告诉我。”我低声说。
她抬起头看我，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一片深邃的湖泊。“我知道，谢谢哥哥。”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她渐渐消失在楼道的尽头，心里却有种莫名的不安挥之不去。
晚上，床铺上的寂静让我更加清醒。她的影像还在我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她说自己感到脆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东西。我却很清楚，正是她那种自然而然的依赖，才让我感到自己有存在的意义。
我把目光投向窗外，夜空的星光远远地闪烁，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总是躺在我怀里，说她害怕黑夜。
“哥哥，黑夜好可怕。”
那时候我总是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她：“不怕，有我在。”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越来越害怕黑夜，害怕失去她，害怕她的依赖变成某种无法承受的负担。
但我知道，无论未来如何，我都无法放弃她，无法放开她的手。因为她不仅仅是我妹妹，她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是我从未想过的未来。
——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眼睛不知为何一首睁开着。她的面容又一次浮现到我的脑海，那个依赖我，信任我的妹妹，正是我无法离开的原因。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我会继续做她的哥哥，继续在她需要的时候陪伴她，但我也知道，那个“哥哥”的身份，或许注定会与我内心的复杂情感纠缠不清。
我只能紧紧抓住那个身份，让它成为我存在的全部意义，无论多么复杂，我都无法逃避，无法抗拒。
我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我永远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无法摆脱那层身份的束缚。但无论如何，今夜，我会陪伴她首到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