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寒风从城市高楼间呼啸而过,像在给人穿上利刃般的冷。
我裹着厚实的羽绒服,走在铺着白霜的人行道上,脚步声在空旷的街巷回荡。
手机里传来清脆的通知音:妹妹给我发来新画的照片——《雪中等待》。
那是一幅极简的素描:一条长椅,周围是堆积的雪,远处有一个背影,身披斗篷,头微微低垂。
她在备注里写道:“昨天在校园外的公园拍的照片。那里白雪覆盖,一切声音都被吞噬,但我仍看见了有人独自坐着,像是在等什么。就像我画的那个背影,也像我在等你回家的身影。”
我看着那条素描,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她在“外面的世界”用画笔再次捕捉到那份孤独,却又用光芒让它变得温柔。
——那是她的方式,对这个世界说:“我在这里,我记得你也在——即便在最安静的时刻。”
校园里依旧寒冷。第一堂美术史课上,我坐在教室最后排,听老师讲述文艺复兴时期的光影技法与构图演变。
可我脑海里却不断浮现雪中那条长椅,和被白雪围住的身影。
我低头在笔记本里画下一个简笔画: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脚下拖着一串脚印。
旁边注释:“等待,是记忆的起点,也是光芒的源泉。”
放学后,我拎着画具,去了妹妹说的那座城市公园。
那里有几株落叶枯槁的树,枝条在风中颤抖,像是无声的呼吸。
我在长椅对面静静坐下,目光追随她画中的景象。
地上只剩几条脚印,风吹过后便消失了。
我忽然想到:每一双脚印,都意味着有人曾经来过;每一次等待,也都有重逢的可能。
回到画室,妹妹己经在灯下调色。
她抓起一根炭笔,在新画布上勾勒长椅的轮廓。
看到我进门,她抬头微笑:“拿你的脚印来,我要把它补进画里。”
我把周围落的几根枯叶递给她:“这也是冬日的记忆,可以放进画里当雪的装饰。”
她接过,温柔地说:“谢谢你。每一片枯叶、每一丝寒风,都会在画中重生。”
接下来几天,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我 在校内外跑项目、参与学生会美化校园的雪景装置设计,将“雪中等待”的主题融入公共艺术。
她 在画室里反复涂抹、调整,把从公园中捕捉到的静谧——长椅、落叶、脚印、枯枝——都转换成一张张具有诗意的画面。
夜深时,我会留下她最爱喝的桂花乌龙茶,放在她画桌一角。
她回我一句:“有茶香,雪夜就不再那么寒冷了。”
一个深夜,我忽然问她:“你为什么总是画‘等待’——不画‘相遇’或‘离别’?”
她停下笔,思考片刻,然后缓缓回答:
“等待,是我与世界对话的方式。
在‘等待’中,我倾听风声、树叶、脚步,
听到很多人在回声里闪光。
如果首抒‘相遇’,就会错过那份从无声到有声的过程;
如果画‘离别’,只剩哀伤一面。
但等待,包含了‘希望’与‘回忆’,也是最真实的光芒。”
我看着她沉浸在创作的神情,心底忽然坚定:
每个人的光芒,都有它在静默里燃亮的时刻。
周末我邀请她来参加我的“雪中展览”预演。
我将自己拍摄并绘制的“雪中脚印”摄影作品与她的素描联展,主题是《记忆与光芒并行》。
展厅里,白雪覆盖的长椅与红外摄影的脚印交错,观众在安静中观望,像是被引到一场无言的仪式。
开幕那晚,她握着我的手,轻声说:“我们真的做到了,让记忆和光芒一起行走。”
我笑着望向画廊中央:“可还有更多‘等待’的故事,等我们去发现。”
展览结束后,我们一起到户外的那座长椅边坐下。
雪己经开始融化,地面露出些的泥土。
我们并肩坐着,脚踏在刚刚落下的积雪与新生的绿芽之间。
她突然问:“你以后还会画‘等待’吗?”
我回头看她:“我想,我会画‘行动’——因为有时候,光芒需要被追逐。”
她握紧我的手:“那我们就一起行动,在风雪之后,去拥抱每一个可能的春天。”
城市的灯光在夜色里朦胧,
我们站起身,一前一后,
脚步在雪与泥土之间留下新的印记。
在“记忆”与“光芒”并行的道路上,
我们继续写下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