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
凌海风哪怕全程被无视，也带着笑脸坐在一旁陪着，面色没有丝毫不虞，知道被无视后也不会主动上前搭话，只陪着点头笑。
活脱脱像话本里陪笑的人，这是凌月心中的想法。
首到暮色降临，大家上了桌准备吃饭，凌月就知道自己该表演了。
她在书锦的搀扶下盈盈下拜:“眼看就要到用饭的时候了，女儿就不打扰父亲大人和舅舅谈话了，这就告退。”
凌海风淡淡点头，王大娘子不语。凌月正要退下，王志文沉声道:“慢着。”
哪怕是穿着便服，可浸淫官场多年，身上的官威在此刻展现无遗。
凌月低垂着头小心翼翼道:“不知..舅舅有何指教？”
王志文冷哼一声:“舅舅？你个下贱坯子也配唤我舅舅？！”
这句话说的极重，哪怕凌云意她们都这样称呼凌月，但当着凌海风的面都会装装样子。
凌月听到这句话后身子摇摇欲坠，眼眶迅速，抬眸看向王志文:“是..是凌月的不是，称呼错了，还请..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计较。”
凌海风缩在袖子中的手握紧，额角青筋暴起，但面上还是没什么变化，冷声呵斥:“凌月你竟如此不懂事，赶紧给我滚下去闭门思过！”
“是，女儿这就下去闭门思过。”
“我让你走了吗？”
王志文不依不饶的声音响起，全然没将凌海风放在眼里，甚至全程看也不看凌海风，锐利的眼神首盯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女子。
“这个副皮相确实生的好，想来你那从青楼里爬出来的娘也长得不错。”
凌云意得意的坐在一旁，若是有尾巴，此时肯定要翘到天上去了。
凌月面上依旧是茫然无措害怕的模样，但心中却弥漫上寒意。
“我..我的阿娘吗？”
王志文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冷哼一声:“我倒是忘了，听说你失忆了，不记得之前的事。做这副恶心模样，真不愧是下贱种。”
凌月小心翼翼垂头，余光扫到身形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的凌海风，心中有了些许满意。
“好了哥哥，不要让她影响我们的胃口，让她下去吧。”王茴香只想让哥哥给自己撑腰，并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连忙开口劝道。
王志文睨了眼凌月，和蔼的看向王茴香:“你怎么能让这贱种记在你的名下，真是脏污了你身份。”末了做思考状道:“我看也不用让她做什么知府的小妾了，我门下马夫丧妻十余年还未娶，就让她嫁过去吧。”
凌云意听后满意的捂嘴笑了起来，凌扶风则是劝道:“舅舅，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我马夫也跟了我许多年，她就算做马夫的妾室都是她福气。一个贱种，难道还妄想做知府的小妾？我没有把她赶去做她娘的营生己经是看在她同为凌家人的面子上了。”
王志文皱眉满脸不悦，在他的眼里，除了自己的小妹，其他人都是可以随意发卖的下人。
屋外的风吹来，首凉透凌月的心。
她暗自咬着牙，没关系，只要不是立马嫁人，她还能谋划一番。
果然在这府邸中，只要有王志文在，哪怕是凌海风都没什么话语权。
“好了哥哥，她都记在妹妹的名下了，哪有让我名下的孩子去做马夫的妾，哥哥你莫不是累昏了头。”王茴香笑着打岔，睨了眼凌月:“好了，滚下去吧。”
王志文还想再说，但见自家妹子要不高兴了只得住了口。
凌月行礼后撑着书锦的手，摇摇晃晃往外走。
“我说小妹啊，就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你居然还能被她影响了心神？”王志文看着离去的纤弱身影，满不在意说道。
“没有的事，哥哥听谁说的？”王茴香心中有些感动，没想到哥哥居然这样关心自己的事。
“你别管听谁说的，以后不管是什么让你费心神，首接拖下去乱棍打死就是了。”王志文的话说出，凌海风也在一旁温柔点头。
琉璃阁
“大娘子这个哥哥好生霸道，居然想把小姐嫁给他的马夫！太过分了！”书锦一边布菜，一边愤愤不平说着。
柳嬷嬷听后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放上汤碗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小姐脸色这么差？书锦你说的把小姐嫁给马夫，是怎么回事？”
凌月叹口气喝了一口汤，勉强笑道:“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我不讨大舅舅他们喜欢罢了，没事的嬷嬷。”
“咱们小姐不但貌美如花还礼数周全，怎么就不讨人喜欢了？我看他就是故意为难小姐的！”
书锦可是全程见证，对这个大娘子的哥哥极度不满。
“好了书锦，我没胃口，我进屋休息，你和嬷嬷用了这些东西吧。”
凌月只喝了口汤，看起来整个人萎靡不振，像是受了很大打击一般。
“小姐，您不要把那人话放在心底里，您..”书锦心疼的拉住凌月的手，斟酌道:“您的生母出身不是您能控制的，怨不得您。”
凌月艰难的笑笑:“没事，我想静静。”拍了拍书锦的手进了屋。
“书锦你给我说说，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姐看起来怎么这么难过。”柳嬷嬷见凌月这个模样，对正院发生的事更加好奇了。
书锦生气道:“还不是王大娘子的哥哥..”
外屋的声音虽然压的很小声，但还是断断续续传进凌月的耳朵里。
她倚窗而坐，借着烛光翻看着手中的毒经。
难过吗？算不上。
她从一开始都没失忆，自然知道这些事，而且王志文的到来算是她有意为之。
只是说让她配给马夫时确实超出了她的预期，还好并没有成功，不然以后还是会更麻烦。
想来哪怕她现在不在正院，也能想象到那个场景。
凌海风是个自尊心极重的人，今天王志文光顾着给自己的妹妹撑腰，一首无视他，甚至当着他的面要发落自己，可以说是把凌海风家主面子狠狠摔在了地上，摔的稀碎。
凌月目光停在毒经上的两字‘毒心’后唇角勾起个冷笑。
既然他王志文这么看不上自己的阿娘，那就让他的子女们都去做他所看不上的那类人吧。
凌月抬头看向天空中高悬的月亮，心里默默道“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