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看着苏棠尴尬的模样说道“昨晚的‘叛逆千金’去哪了？这副乖乖女模样。”
傅砚的声音冷静得像职场会议上的开场白，松开手时指尖轻轻划过她的下巴。
苏棠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办公桌沿，金属桌角硌得生疼。
她攥紧简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听见纸张边缘发出细碎的响声。
“是……”
她垂眸盯着地面，不敢看他的表情。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声格外清晰。
她从未想过，假扮叛逆千金的荒唐夜晚，会让她在实习第一天就以这种方式遇见顶头上司。
“实习期间，希望你能保持专业，别再去酒吧点牛郎。”
傅砚的语气公事公办，拿起桌上的钢笔在她简历上轻轻敲了敲，
“下午三点前提交一份实习计划，发到我邮箱。”
“好的，傅总。”苏棠抬头时，目光不小心撞上他的。
那双眼睛冷得像淬了冰，却让她瞬间想起酒吧里他低笑时眼底的暗潮。
她慌忙移开视线，转身时马尾扫过办公桌上的文件堆，发出哗啦一声响。
“抱歉！”
她手忙脚乱地扶住险些滑落的文件，听见傅砚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敢停留，快步走向门口，首到推开办公室的门，才敢大口呼吸。
走廊里的空调风迎面吹来，苏棠摸出手机，发现屏幕上有三条未读消息，都是闺蜜林曼曼询问她第一天去傅氏集团上班怎么样。
她咬了咬唇，删掉输入框里的“林曼曼你把我害惨了”，回复了个笑脸表情。
掌心传来细微的汗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衬衫，领口处的褶皱怎么也抚不平。
远处传来实习生们的讨论声，她深吸一口气，挺首脊背走向自己的工位，无论如何，工作是此刻唯一的救赎。
苏棠心想她恪守本分，认真工作，完成傅砚的要求，他应该不会开除她吧。
只要没被开除就行，傅氏集团实习的机会来之不易，她不想错过。
苏棠在工位上坐下，电脑屏幕映出她发白的脸。
键盘上的按键突然变得陌生，她盯着实习计划的文档标题，光标闪烁得让人心慌。
“苏棠？”
沈蔓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你的工牌到了。”
递来的卡片上，证件照里的她穿着白色衬衫，眼神清澈得像刚入大学的新生。
而卡片背面印着“傅氏集团实习生”的烫金字样，此刻却像某种讽刺的烙印。
“谢谢。”她勉强笑了笑，工牌挂绳勒得脖子发紧。
余光瞥见附近的总裁办公室，傅砚的身影偶尔掠过玻璃幕墙，西装笔挺得像随时要去参加国际会议，与酒吧里那个任她胡闹的男人判若两人。
下午两点五十八分，苏棠站在傅砚办公室门前，指节悬在半空迟迟不敢敲响。
手中的实习计划被汗水洇湿一角，她想起昨晚在酒吧，自己曾用同样的手勾住他的领带，笑着说“牛郎哥哥好帅，包养你”。
“进来。”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她推开门，看见傅砚正在批阅文件，钢笔尖在纸上划出凌厉的斜线。
办公桌上摊着她的简历，“优秀学生干部”的红章被圈了出来，旁边用红笔写着“重点考察”。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皮椅，却没抬头。
苏棠坐下时，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和酒吧里的气味分毫不差。
她忽然想起，这是某个奢侈品牌的定制香，前调是雪松，中调混着柑橘，尾调藏着极淡的威士忌气息。
“说说你的计划。”傅砚放下钢笔，双手交叠在桌上。
“我、我打算先熟悉公司业务流程……”
她的声音发颤，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拔自己的刺，“然后跟着项目学习金融建模……”
“停。”傅砚抬手打断，“用最简洁的语言，告诉我你的核心优势。”
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核心优势？：“高考差10分满分，学习能力强，A大金融学专业第一，绩点差0.2满分，拿过国家财经类比赛一等奖12次二等奖2次三等奖3次，在国外金融所实习生，美国投行实习过，适应能力强。”
“哦？”傅砚挑眉，“那适应力包括在酒吧识别真牛郎和假总裁吗？”
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盖过了所有声音。
苏棠猛地抬头，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却很快被冷硬取代。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职场，而他是掌握她去留的上司。
“傅总，那晚是我喝多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办公室里响起钢笔帽扣上的轻响。
傅砚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说道：“实习期间，我不希望类似的‘麻烦’再次发生。所以最好别让我知道“林小姐”再喝醉。”
“出去吧，把门关紧。”
苏棠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工位时，沈蔓正在和陈野讨论晚上去酒吧放松。
苏棠的指尖一抖，差点碰到水杯。
手机突然震动，企业微信傅砚发来消息：“实习计划修改版，明早九点前放在我桌上。这个月的财经报表，加紧重做。”
夜幕降临时，苏棠独自坐在工位上改计划。
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她摸出包里的口红，看着外壳上模糊的“叛逆哥特红”字样，最终扔进了垃圾桶。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2:00，她起身关灯，路过傅砚办公室时，看见里面还亮着灯。
鬼使神差地，她凑近玻璃幕墙。
傅砚坐在办公桌前，领带松了两颗，正在看一份文件。
不远处的钟声敲响，她转身走向电梯，决定从明天起，做一个真正的“乖乖女”实习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