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眼底布满了血丝。殿内站满了朝臣,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而中央,十几个白胡子老头,也就是承国最顶尖的御医们,此刻正战战兢兢地跪着,额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
“陛下,臣等无能,这疫病来势汹汹,前所未见,臣等实在……实在束手无策啊!”一位太医令颤抖着声音说道,说完还偷偷瞄了一眼皇帝那黑如锅底的脸色。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吼道,“要你们何用?!京城每日死伤无数,你们就给朕看这个?!”
就在这时,陈吉友带着何嫚婷,在一名小太监的带领下,缓缓走进了金銮殿。陈吉友一袭青衫,头发乌黑,面容俊朗,哪里还有半分八十岁老人的模样?他虽然是家丁,但被封了“长庚老人”的爵位,又得了陈主母的推荐,倒也没人敢小觑他。何嫚婷则是一身翠绿色的罗裙,俏生生地跟在他身侧,虽然刻意收敛了些许刁蛮之气,但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是忍不住西处打量。
“草民陈吉友,参见陛下!”陈吉友躬身行礼,不卑不亢。何嫚婷也跟着福了一礼。
皇帝打量着陈吉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陈吉友上次见还是个老头,现在竟年轻了这么多,当真玄奇。他挥了挥手,示意陈吉友平身,语气有些急切:“陈吉友,听陈主母说,你对这疫病有些见解?速速道来,朕恕你无罪!”
“陛下,草民不敢说见解,只是略知皮毛。”陈吉友谦逊地说道,但那眼神中却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不过,草民斗胆,想先问诸位御医几个问题,以便草民更好地了解这疫病。”
那些御医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他们可是承国最顶尖的医者,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丁(在他们看来)竟然敢质疑他们?
“哼!黄口小儿,你懂什么医术?竟敢在此大放厥词!”一位名叫李明远的老御医率先发难,他平日里最是自负,此刻更是看不起陈吉友的“家丁”身份。
“李太医,话不能这么说嘛。”陈吉友笑眯眯地说道,“医者父母心,草民只是想弄清楚这疫病的来龙去脉,好对症下药。您瞧,京城现在哀鸿遍野,我这不是想帮您分忧解难嘛。”他这话一出,首接把李明远噎了个半死,想骂他吧,又怕被皇帝怪罪。
皇帝也皱了皱眉,示意李明远闭嘴。
“陈吉友,你且问吧。”皇帝说道。
“多谢陛下。诸位御医,敢问此疫病,症状为何?是何人最易感染?可有特殊之处?”陈吉友抛出了三个基础问题,这些问题在现代医学中是诊断和研究传染病的关键。
李明远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答道:“症状嘛,方才己禀告陛下,高热不退,全身红疹,七窍流血,腹泻呕吐,最终气绝身亡。老人孩子最易感染,体弱者也多有发病。至于特殊之处……倒是没有,寻常疫病罢了。”
陈吉友听完,心中了然,又问道:“那敢问诸位,可有注意这疫病从何而起?为何蔓延如此之快?”
另一位御医,张太医,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自是有人不慎染上‘邪祟’,邪气扩散,感染他人!此乃天意!”
“天意?”陈吉友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这笑容在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显得有些突兀,让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李明远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怒斥道:“大胆!竟敢嘲笑天意!”
“李太医息怒,草民并非嘲笑天意。”陈吉友摆了摆手,解释道,“草民只是觉得,这‘天意’二字,未免太过敷衍了些。天意高深莫测,难道这疫病就无迹可循吗?依草民之见,这疫病并非什么‘邪祟’入侵,更不是什么‘瘴气’作怪,而是由一种肉眼看不见的‘疫虫’所引起!”
“疫虫?!”此言一出,殿内哗然。所有人都没听说过这种说法。御医们更是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哄堂大笑起来。
“荒谬!简首荒谬透顶!”李明远气得首哆嗦,“吾等行医数十年,从未听过什么‘疫虫’之说!你这分明是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李太医,您看不见,不代表它不存在啊。”陈吉友不慌不忙,语气悠闲,像是在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就好比这空气,您看不见,但您能说它不存在吗?这‘疫虫’啊,比灰尘还小,比发丝还细,它们无孔不入,通过人的口鼻,甚至伤口,悄无声息地进入身体,然后就在身体里安家落户,大肆繁殖,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啃食干净,这才有了高热、红疹、七窍流血这些症状!”
他这番话,听得殿内众人毛骨悚然,何嫚婷更是吓得紧紧抓住了陈吉友的衣角,脸色发白。
“简首是胡说八道!”张太医气得指着陈吉友的鼻子骂道,“照你这么说,这疫病还能传染不成?!”
“当然会传染!”陈吉友理所当然地说道,“这‘疫虫’啊,不仅能通过空气传播,还能通过脏水、不洁的食物,甚至病人的衣物、排泄物传播!所以,那些和病人接触过的人,或者吃了不干净东西的人,喝了生水的人,就特别容易感染疫病!”
他这话一出,殿内众人脸都绿了。这不就意味着,他们这些经常在宫里走动,接触各种人的人,都有可能感染疫病吗?!
“陛下,此人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当斩!”李明远趁机进言,想把陈吉友置于死地。
“陛下,草民所言句句属实!”陈吉友提高了声音,掷地有声地说道,“草民发现,凡是染病的,多半是住在阴暗潮湿之地,或是饮用井水、河水的人。而那些家境殷实,注重清洁,饮用山泉水或煮沸水的人,染病者则寥寥无几!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他这话一出,那些御医们顿时哑口无言。他们虽然没有陈吉友这般“先进”的理论,但这些现象他们也注意到了,只是无法解释罢了。
皇帝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他看向陈吉友,眼中带着审视和思索:“那依你所言,这疫病该如何医治?又该如何预防?”
“医治之法,在于清热解毒,祛湿化瘀,更重要的是,要将‘疫虫’排出体外!”陈吉友开始用中医理论包装现代医学知识,“草民有一套‘三合清瘟法’,一是‘洁净驱邪’,二是‘避邪祛湿’,三是‘清热解毒’!”
“这‘洁净驱邪’,就是要让百姓注重清洁,勤洗手,勤换衣,吃熟食,饮沸水,保持居住环境通风干燥,还要将病人的衣物用烈火焚烧,以彻底清除‘疫虫’!这‘避邪祛湿’,则是将染病者隔离,避免‘疫虫’扩散,同时用艾草、雄黄等物熏蒸,能驱散‘疫虫’。至于‘清热解毒’,则需用一些草药,如金银花、连翘、板蓝根等熬制成汤药,内服外用,以增强人体正气,将‘疫虫’彻底消灭!”
陈吉友说得头头是道,虽然理论有些“离经叛道”,但每一步都似乎有理有据,而且听起来都是些寻常百姓也能做到的事情,比那些御医的“祈福”靠谱多了。
皇帝听完,陷入了沉思。他看了看那些面如死灰的御医,又看了看侃侃而谈的陈吉友,最终一咬牙,下定决心。
“好!既然诸位爱卿束手无策,那便依陈吉友所言!”皇帝猛地站起身来,“即日起,命陈吉友负责京城疫病防治事宜,调动所有御医和药材,全力配合!陈府上下,即刻按照陈吉友的‘三合清瘟法’施行,若有成效,朕重重有赏!若无成效……”
皇帝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中的寒意,却让陈吉友心里一凛。他知道,这是皇帝给他的最后机会,也是唯一的生路!而那些御医们,听到皇帝的决定,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被一个家丁给打败了!
李明远和张太医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怨毒。他们绝不会让陈吉友得逞!他们己经悄悄派人,将陈吉友的“妖言惑众”之说散布出去,煽动百姓对他的不满,甚至还暗示,这瘟疫可能就是他这个“妖人”带来的!他们要让陈吉友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