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的机械爪深深抠进回收站铁门，指缝间迸出的血纹突然诡异地扭曲。锁骨下方的机械核心泛起微不可察的墨绿光晕，老锈残留的意识在她脑海中急促震颤，像是拉响了警报。
"姐姐！"小哑的机械眼骤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尖锐的电子警报才发出半截，数百只泛着冷光的机械蜘蛛己如潮水般从管道涌出。沈灼反手甩出焊枪，蓝光劈开最近的一只蜘蛛，血纹如活物般暴涨，在空中织成一张闪烁着猩红的巨网。那些金属造物在网中扭曲变形，零件迸溅的声响混杂着机械哀鸣，在空荡的回收站里回荡。
铁门轰然炸裂，回收站老板裹着满是油污的皮袄冲出来，手中的电击鞭噼啪作响："又是你这疯婆娘！上次拆我三台报废机甲还没算账——"他的咆哮戛然而止，因为沈灼正哼着《小太阳》缓步走来，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血纹却在她周身翻涌成沸腾的暗潮。
"老板，听说你在倒卖委员会的神经毒素？"沈灼的机械爪抵住对方颤抖的喉结，血纹顺着电击鞭蜿蜒而上，瞬间将其熔成赤红的铁水，"还把报废机甲改装成杀人武器？"她哼唱的调子越来越清晰，和着老板的惨叫在回收站里回荡。小哑机械眼的红光微微闪烁，这个总沉默的机械孩子突然意识到——姐姐哼唱的每一个音符，都和老锈如出一辙。
就在机械爪即将发力的瞬间，沈灼的动作突然僵住。老锈的意识在她脑海中炸开一段记忆：三个月前，这个满身铜臭的老板曾冒着风险，为反抗军运送过整整十箱机械零件。她的指尖微微发颤，血纹也随之黯淡下来。
"我...我是被逼的！"老板抓住机会嘶吼，浑浊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来，"委员会拿我女儿做人质！那些毒素我根本没敢卖，都锁在地下室！"
沈灼深吸一口气，机械爪缓缓收回。反手甩出锁链缠住老板时，她注意到对方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机械小熊挂坠——和小哑视若珍宝的那个一模一样。
地下室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数十个密封罐里的墨绿色液体正在诡异地蠕动。沈灼的血纹不受控地暴涨，却在看到角落里的机械少女时骤然凝滞。那少女胸口插着老锈惯用的扳手，机械眼闪烁的频率竟与小哑完全相同。
"那是我用报废零件给女儿做的义体..."老板的声音破碎成呜咽，"委员会说要回收改造，我不肯，他们就..."
沈灼单膝跪地，动作轻柔地拔下扳手。少女的机械眼亮起微光，用沙哑的电子音哼起了《小太阳》。滚烫的泪水砸在地面，血纹化作温柔的暖流包裹住少女破损的义体，那些断裂的齿轮开始重新转动，锈蚀的零件泛起崭新的光泽。老锈的意识传来欣慰的震颤，与她的血纹完美交融。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反抗军的物资中转站。"沈灼站起身，将半颗草莓糖塞进老板掌心，糖纸在对方布满老茧的手中发出细微的脆响，"这是预付款。"
夕阳将沈灼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摸着锁骨下方微微发烫的机械核心，感受着老锈若有若无的陪伴。当小哑牵着新朋友的手走在前面时，血纹在余晖中褪去了狰狞的猩红，转而泛着温暖的橙光，如同老锈留在她生命里的最后一抹温柔。
通讯器适时响起陆沉的呼叫，接通瞬间便是一声无奈的叹息："沈灼，你又擅自——"
"陆沉，"沈灼望着天边燃烧的晚霞，哼唱的余韵还萦绕在喉间，"你说，温柔和疯狂，真的只能二选一吗？"
电流声中传来一声轻笑："或许，你己经找到了答案。"
沈灼轻轻笑了，继续哼起那首《小太阳》。她终于明白，老锈教会她的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生存法则。那些曾令她恐惧的疯狂力量，终会在温柔的滋养下，化作守护希望的利刃。而她，将带着这份独属于自己的光芒，在冰冷的机械世界里，种下更多温暖的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