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说来就来，把废土区的街道浇得稀烂。沈灼躲在生锈的广告牌下，机械手臂还在隐隐作痛。陆沉拧着衬衫上的水，银十字架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小哑蹲在旁边，机械爪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面。
“得找个地方落脚。”陆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委员会的巡逻队五分钟前刚从东边过去。”
沈灼没吭声，目光突然被街角一个瘸腿少年吸引。那孩子撑着根铁管，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水里走，怀里还抱着个破布包。奇怪的是，他卷起的袖口下，露出半截银色的螺丝——和小哑机械关节处的螺丝一模一样。
“跟上他。”沈灼拽着陆沉就往雨里冲。小哑“嗖”地窜出去，三两下就拦住了少年的去路。那孩子吓得脸色发白，怀里的布包“啪”地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
“别……别抢我的吃的！”少年缩着肩膀往后躲，却被沈灼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胳膊。她翻过少年的袖口，那颗螺丝在雨水中泛着冷光，上面还刻着个小小的“M”，和小哑身上的标志如出一辙。
“这螺丝哪来的？”沈灼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少年被她的眼神吓到，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在垃圾场捡的，还有好多零件……”
陆沉蹲下来，语气放软了些：“小朋友，带我们去看看？”
少年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他带着三人拐进一条又一条小巷，最后停在一个废弃的车库前。车库门锈得不成样子，被少年用力一拉，“吱呀”一声露出里面的景象——满墙的机械零件，角落里还堆着半人高的纸箱。
沈灼一眼就看到了架子上的机械臂，那磨损的纹路、接口的形状，分明是小哑身上的零件。她冲过去翻找，指尖在零件上快速划过，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嗓子眼。突然，一张泛黄的纸条从零件堆里掉出来，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给小哑的备用零件——陆眠”。
“果然和哥哥有关……”沈灼的声音发颤。小哑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电子音，机械爪轻轻碰了碰那张纸条，像是在确认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少年脸色大变：“糟了！是委员会的人！他们三天两头来查……”
陆沉立刻把车库门关上，掏出枪贴在门缝上听动静。沈灼把纸条塞进口袋，顺手抓起个扳手。小哑己经摆好战斗姿势，机械眼在黑暗中发出幽蓝的光。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出来接受检查！”外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沈灼和陆沉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战斗来得很快。车库门被暴力撞开的瞬间，沈灼抡起扳手就砸过去，小哑的机械爪同时挥向最近的守卫。陆沉的银十字架在空中划出银光，缠住了对方的武器。车库里零件乱飞，乒乒乓乓的声响混着委员会守卫的电子警告声。
混乱中，沈灼瞥见少年躲在纸箱后面发抖。她抽空拽起孩子，把他护在身后。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头皮飞过，血纹突然发烫，在黑暗中映出诡异的红光。
“小哑！启动干扰模式！”沈灼大喊。小哑的机械心脏发出尖锐的蜂鸣，所有委员会守卫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陆沉趁机冲上去，三两下解决了最棘手的几个敌人。
等一切平息，车库里己经一片狼藉。沈灼蹲下来，把自己口袋里的压缩饼干塞给少年：“下次再遇到危险，就往逆鳞小队的据点跑。”她指了指墙上的血纹太阳标志，“看到这个，就说明是自己人。”
少年攥着饼干，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和那个写纸条的陆眠……是什么关系？”
沈灼摸了摸他的头，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洒进来，照亮了墙上“陆眠”两个字：“他是我哥哥。这些零件，他一定是想留给小哑的。”她握紧拳头，血纹在掌心微微发烫，“从今天起，这些零件，还有你，我都护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