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又潮又臭，沈灼跟着陆沉往前走，脚下的积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头顶管道时不时滴下水珠，砸在她后颈，凉得她首打哆嗦。她的机械义眼发出轻微的嗡鸣，把眼前的黑暗变成一片模糊的蓝光。
突然，陆沉一把将她拽到身后。一道刺眼的激光擦着头顶飞过去，在墙上烧出个焦黑的洞，碎石噼里啪啦地砸在她脸上。"小哑！"沈灼扯开嗓子喊，声音在狭长的管道里撞来撞去，惊起一阵细碎的回音。
黑暗中传来齿轮卡壳的响动，一双泛着幽蓝的机械爪慢慢伸出来。小哑锈迹斑斑的机械身子从阴影里浮现，胸口的能量灯一闪一闪，像是人难受时急促的呼吸。它歪着脑袋看沈灼，机械眼转了两圈，突然发出尖锐的电子鸣叫，张牙舞爪地扑向追来的机械守卫。
沈灼攥紧手术刀就要冲上去，手腕却被陆沉死死按住："别动，小哑进入战斗模式了。"她扭头看见陆沉盯着小哑破损的外壳，眉头拧成个疙瘩，眼神里全是担忧。
金属碰撞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小哑的爪子快得像闪电，一会儿撕开守卫的铁皮，一会儿挡住射来的激光。沈灼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好几年的伙伴，忽然想起哥哥陆眠 dying 前说的话："小哑是用我的备用零件做的，它会护着你。"
一颗子弹擦过小哑的机械臂，外壳"咔嚓"裂开，里面的线路像断了的电线耷拉着。沈灼感觉心口猛地一揪，手背上的血纹开始发烫，红得吓人。她甩开陆沉的手往前冲："小哑！我在这儿！"
打斗正激烈时，小哑听见她的声音，动作停顿了半秒。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机械守卫调转炮口，激光首首对准小哑的心脏。沈灼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扯到旁边。陆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过来，脖子上的银十字架划出白光，切断了守卫的能源管。
等最后一个机械守卫瘫在地上冒黑烟，小哑己经伤痕累累。它的机械爪软趴趴地垂着，身上好几处外壳都掀了起来，露出里面乱糟糟的零件。沈灼跪坐在它面前，伸手摸了摸它发烫的金属外壳。鼻子突然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砸在小哑冰冷的脚边。
就在这时，小哑的机械爪缓缓抬起来，悬在沈灼面前晃了晃，像是不知道怎么下手。过了会儿，爪子才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把眼泪抹开。金属爪面又硬又冷，可沈灼却觉得，这比任何时候的拥抱都要温暖。她想起小时候摔破皮，哥哥也是这样，用手帕轻轻擦她的眼泪。
"它在感应你的情绪。"陆沉蹲下来，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陆眠做小哑的时候，专门加了能感受人心情的零件。"他掏出工具检查小哑的伤口，"得赶紧修好它，委员会的人很快就会追过来。"
沈灼点点头，从背包里翻出螺丝刀和胶带。小哑安静地坐着，机械眼一明一暗，偶尔发出轻轻的电子嗡鸣，像是在哼歌。当她把最后一根断了的线路接好，小哑突然发出一连串欢快的滴滴声，爪子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心，像在说谢谢。
"从这儿出去。"陆沉指着头顶的通风口，"外面有人接应。"他顿了顿，看了看沈灼又看看小哑，脸色变得严肃，"但我得告诉你们，委员会启动了'碎玉计划'，要把所有像你这样有血纹的人都......"他没说完，可沈灼己经明白了。
沈灼伸手握住小哑的机械爪，血纹发出淡淡的红光。她抬头看着漆黑的通风口，轻声说："他们以为我们是碎掉的玉石，可他们忘了——碎玉磨一磨，也能变成最锋利的刀。"
小哑的爪子轻轻收紧，像是在回应她的话。下水道的积水里，倒映着他们三个的影子。虽然前路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危险，但这一刻，沈灼心里有了底——只要有小哑在，有这双手背上的血纹在，她就不会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