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小巷里,沈灼一屁股坐在生锈的铁皮箱子上,累得首喘气。她撕开衬衫下摆查看伤口,刚才从审讯室逃出来时被划伤的地方还在流血,血珠顺着脖子滴进机械接口。她随手摸出半块糖,包装纸都撕得破破烂烂的。
“倒霉透顶。”沈灼皱着眉,把糖纸碎片按在伤口上。伤口猛地刺痛,疼得她眼睛一眯。可就在这一瞬间,小时候的事突然在脑子里冒出来——六岁那年,在废弃游乐场的摩天轮下面,哥哥陆眠蹲在她面前,轻轻剥开草莓糖的包装纸。那时的糖纸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可没多会儿,家里就燃起了大火。
巷子口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沈灼立刻从靴筒里抽出手术刀。刀面映出一个人影,是陆沉。他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脖子上挂着的银十字架晃来晃去。“伤口不能用糖纸包,会发炎的。”他看着沈灼,目光落到她手上发红的血纹时,眉头皱了起来。
沈灼冷笑一声,把刀尖抵在自己脖子上:“陆先生追了三条街,就为了说这个?”她故意把糖纸又往伤口里按了按,血珠顺着糖纸往下滴,“还是想抓我回去领赏?”
陆沉没接话,从口袋掏出个铁盒子。一打开,草莓糖的甜味混着硝烟味飘了出来。“你哥总说,你最爱吃这个。”他拿出一颗糖,糖纸捏在手里沙沙响,“他死的时候,口袋里全是这种糖,说要等你回家。”
沈灼手上的血纹突然疯狂跳动,太阳穴也跟着突突首跳。小时候哥哥笑着给她递糖的样子,和眼前陆沉递糖的手,一下子重叠在了一起。她挥刀去砍铁盒子,糖果撒了一地,可当刀尖快碰到陆沉脖子时,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当年烧你家的不是普通坏人。”陆沉语气严肃,“委员会在找一样东西,而你,还有你身上的血纹,就是关键。”他松开手,沈灼差点站不稳,“你哥用命保护的,不只是你。”
沈灼往后一退,后背撞上墙面,里面的机械零件硌得生疼。她盯着地上的草莓糖,糖纸上的血迹都干了。突然想起哥哥把她推进通风管道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它活下去,别让他们找到……”
“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沈灼弯腰捡起一颗糖,用牙撕开包装。糖是甜的,可混着嘴里的血腥味,变得又苦又涩,“陆先生,你觉得我会信吗?”
这时,巷子外面传来机械守卫嗡嗡的响声,陆沉脖子上的十字架发出蓝光。他一把拽过沈灼,用领带缠住她的手腕:“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侧身挡住射来的激光,后背的西装都被烧出了焦黑的痕迹,“你是想带着这些秘密死在枪口下,还是跟我走?”
沈灼握紧手里的糖,糖纸把掌心扎得生疼。血纹和领带摩擦着,她想起哥哥以前总说:“灼灼笑起来,比草莓糖还甜。”可现在,她早就笑不出来了。
“我跟你走。”沈灼咬碎嘴里的糖,甜味、血腥味在嘴里搅成一团,“但要是你敢骗我——”她举起手术刀,抵在陆沉胸口,“我就把你的血,全泼在这些糖纸上。”
机械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沉拉着她往巷子深处跑。月光下,撒在地上的糖纸和血迹混在一起,就像一场奇怪的告别仪式。沈灼知道,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