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晨雾，虎牢关巍峨的城墙如巨兽盘踞在群山之间。姜姒裹紧披风，望着城楼上斑驳的箭孔，指尖无意识着尚未愈合的伤口。昨夜黑衣人突袭之事虽己平息，但那些刻着 “宁” 字的玉佩、诡异病症的流民，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时刻提醒着她危机远未结束。
“姜美人脸色不佳，可是旧伤发作？” 靳展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帝不知何时弃了御辇，策马与她并行，玄色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不等她回答，他己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脉象虚浮，看来是受惊过度。”
姜姒抽回手，行礼时余光瞥见城楼暗处闪过一抹银甲 —— 那是秦淑仪兄长麾下的边军。自沈尚书倒台后，秦家势力愈发张狂，此刻在这兵家要地出现，绝非巧合。她压低声音：“皇上，虎牢关守将与秦将军来往密切，此行……”
“朕自有分寸。” 靳展言打断她，目光却落在她腰间悬挂的半块玉佩上，“听说你昨夜将残玉交给了皇后？” 不等她回答，他己扬鞭指向城门，“传令下去，今日在关内休整。”
踏入虎牢关时，夕阳正将城墙染成血色。姜姒刚在驿馆安顿好，便有宫女送来一碗汤药。青梧警惕地嗅了嗅：“姑娘，这味道不对劲。”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两人推开窗，只见送药宫女倒在血泊中，七窍流血而亡。
“保护美人！” 侍卫们的呼喝声此起彼伏。姜姒握紧裙摆冲出门，却见秦淑仪正被一群侍卫簇拥着走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姜姒，你毒害宫女，证据确凿，还有何话可说？”
姜姒盯着地上发黑的药碗，突然蹲下掰开宫女的嘴。众人惊呼出声 —— 宫女舌根处赫然刺着银针，正是秦家用来自保的 “千机针”。她起身冷笑：“淑仪娘娘怕是忘了，这千机针只有秦家人才会用。”
秦淑仪脸色骤变，正要反驳，忽闻远处传来鼓噪。一名士兵跌跌撞撞跑来：“报 —— 关外发现敌军踪迹！” 驿馆内顿时一片哗然，姜姒望着靳展言骤然阴沉的脸色，心中猛地一沉。虎牢关地势险要，若敌军早有准备，怕是一场恶战。
入夜，姜姒在城楼上远眺。关外火把如繁星点点，却寂静得可怕。她正思索间，身后传来脚步声。靳展言披着玄狐大氅，手中握着一卷密报：“边军异动，秦将军擅自调走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他将密报递给她，火光映照下，“通敌” 二字刺得人眼疼。
姜姒指尖发抖：“皇上，虎牢关兵力空虚，若此时……”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响起号角声。无数箭矢划破夜空，城墙上顿时陷入火海。她本能地扑向靳展言，却被他揽住腰肢就地翻滚。一支箭矢擦着她的发簪钉入城墙，尾羽上赫然缠着沈家的云纹布条。
“原来如此。” 靳展言冷笑，“沈秦两家勾结，想在虎牢关要朕的命。”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剑柄上，“姜美人，敢不敢与朕并肩一战？”
箭雨稍歇，姜姒提着染血的软剑随靳展言奔向东城门。城楼下，秦淑仪兄长正指挥叛军攻城，看到皇帝现身，竟放声大笑：“陛下以为虎牢关固若金汤？实则早在半月前，关防图便己落入我手！”
姜姒望着叛军阵型，突然想起父亲密信中提到的 “九宫阵”。她扯下裙摆布条在地上画出阵型图：“此阵看似无懈可击，实则西南角是命门。若能派死士突袭……” 话未说完，靳展言己扣住她的肩膀：“你留守城楼，朕亲自去。”
“不可！” 姜姒抓住他的龙袍，“皇上万金之躯，怎能涉险？” 她对上他眼中的炽热，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松手，“况且臣妾熟悉阵法，愿领死士出战。”
靳展言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摘下腰间玉佩系在她腕间：“活着回来。” 玉佩贴着肌肤，温热的触感却不及他掌心残留的温度。姜姒握紧剑柄，带着百名死士从暗道绕到叛军后方。
夜色中，她望着叛军西南角那面绣着 “秦” 字的大旗，扬剑高呼：“杀！” 死士们如鬼魅般冲入敌阵，瞬间打乱了九宫阵的阵型。姜姒挥剑劈开一名敌将的头盔，余光瞥见城楼上的靳展言 —— 他正弯弓搭箭，瞄准秦将军。
“小心！” 姜姒的惊呼声被爆炸声淹没。叛军祭出火油，城墙顿时成了一片火海。她在浓烟中穿梭，忽见秦淑仪举着匕首扑来。两人缠斗间，姜姒被绊倒在地，颈间玉镯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她突然想起端妃手记里的凤凰图腾，反手用玉镯划破秦淑仪的手腕。
“啊 ——” 秦淑仪惨叫着后退，姜姒趁机夺过她手中的匕首，首刺其咽喉。就在这时，一支箭矢擦着她耳畔飞过，正中秦淑仪眉心。她抬头望去，靳展言站在城楼上，弓弦仍在震颤。
叛军见主将身亡，顿时作鸟兽散。姜姒瘫坐在地，望着漫天朝霞，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腰间突然一紧，她被人抱入怀中。靳展言的呼吸扫过她染血的发顶：“笨女人，下次再敢擅自涉险，朕就把你锁在后宫。”
姜姒想笑，却咳出一口血。她摸到腕间的玉佩，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帝王之爱，如同虎狼。” 可此刻，她却贪恋着这份温暖。远处传来军报，说秦府己被抄家，沈氏余党也悉数落网。姜姒靠在靳展言肩头，知道这场风波虽暂时平息，但更大的考验，还在后宫与朝堂的暗处等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