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宫门外车马喧腾。姜姒身着淡青色宫装,望着浩浩荡荡的出巡队伍,心底泛起一丝不安。自从接到随驾旨意,她便察觉到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 皇帝对姜家的猜忌,沈氏余党的怀恨,还有那些蠢蠢欲动的后宫势力,都让这场出巡充满变数。
“姜美人还不上车?” 御前太监的尖细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姜姒转身时,正撞见秦淑仪从马车上探出头,嘴角挂着冷笑:“有些人啊,攀着皇上的恩宠就敢狐假虎威,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姜姒敛衽行礼,语气平淡:“淑仪娘娘言重了,臣妾不过是奉命随行。” 她余光瞥见秦淑仪袖中若隐若现的帕子 —— 绣着沈家惯用的云纹暗绣。看来沈柔嘉虽入冷宫,她的党羽仍在伺机报复。
马车晃晃悠悠驶出京城,行至晌午,队伍在一处驿站稍作休整。姜姒刚掀开帘子,便见靳展言站在廊下,负手望着远处山峦。他闻声回头,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色:“昨夜没睡好?”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有些晕车。” 姜姒低头回话,却见皇帝突然伸手,指尖擦过她耳畔。她浑身紧绷,听见靳展言轻笑:“有片叶子。”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惊呼。姜姒转头望去,只见秦淑仪踉跄着从井口后退,脸色煞白:“水…… 水里有东西!” 众人围拢过去,姜姒隔着人群看见井中漂浮着一具宫女尸体,脖颈处缠着红绳,模样十分诡异。
“是巫蛊之术!”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姜姒注意到尸体手腕上戴着的银镯 —— 与沈柔嘉的心腹丫鬟所戴一模一样。她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开口,却见秦淑仪突然指向她:“定是姜姒所为!她早前便用巫蛊之术陷害沈姐姐,如今又故技重施!”
驿站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姜姒身上。她望着靳展言阴沉的脸色,突然福至心灵,跪下行礼:“皇上明鉴,若臣妾要用巫蛊害人,何必选在众目睽睽的驿站?况且……” 她顿了顿,“方才臣妾与皇上交谈时,分明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往井边去了。”
靳展言眼神微变,看向秦淑仪:“秦淑仪,你可知诬陷皇妃是何罪?” 不等对方回答,他便下令:“封锁驿站,彻查此事。”
入夜,姜姒坐在驿站客房内,听着窗外的脚步声。青梧小声道:“姑娘,方才有人看见秦淑仪的贴身太监和沈府的人来往。”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姜姒吹灭烛火,借着月光看见一道黑影翻窗而入,手中匕首泛着寒光。
她抓起桌上的茶盏掷过去,同时大声呼救。黑影躲过攻击,却在转身时被绊倒 —— 正是秦淑仪的贴身太监。片刻后,侍卫涌入制住刺客,姜姒捡起对方掉落的半块玉佩,瞳孔骤缩。这玉佩与她在废弃宫殿所得的残片纹路相似,背面同样刻着 “宁” 字。
消息很快传到靳展言耳中。御帐内,皇帝着玉佩残片,目光灼灼:“姜美人倒是越来越让朕意外了。”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这出戏,你早有预料?”
姜姒望着他眼底的探究,轻声道:“臣妾只是不想再任人宰割。沈柔嘉虽倒,但她的党羽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顿了顿,“况且,皇上带臣妾出巡,不也是想借臣妾的身份引出暗处的敌人?”
靳展言大笑,松开手:“聪明!” 他展开地图,指着一处关隘,“三日后我们将经过虎牢关,那里地势险要,朕需要你……”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马蹄声打断。一名侍卫闯入禀报,前方发现大量流民,似有暴动迹象。
姜姒心中一动,想起父亲密信中提到的地方势力。这些流民来得蹊跷,背后恐怕有人操控。她看向靳展言:“皇上,流民之事不可小觑。臣妾愿领一队人马前去探查。”
皇帝盯着她看了许久,点头应允。次日清晨,姜姒带着侍卫离开主队。行至城郊,远远便看见流民聚集的村落。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不少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蹲下查看,发现流民所患病症十分诡异 —— 面色青紫,口吐白沫,却无发热症状。
“姑娘,这病像是中毒。” 随行太医皱眉道。姜姒正思索间,忽闻身后传来破空声。她本能地侧身躲避,一支箭矢擦着耳畔飞过,钉入树干。紧接着,西周响起喊杀声,数百黑衣人持械冲出。
“保护美人!” 侍卫们迅速结阵。姜姒握紧腰间软剑,目光扫过黑衣人首领 —— 对方脖颈处有一道疤痕,正是父亲信中提及的江湖势力头目。原来这一切都是针对皇帝的阴谋,而自己不过是引蛇出洞的诱饵。
混战中,姜姒的手臂被划伤,鲜血染红了衣袖。就在她渐感力不从心时,援军的号角声响起。靳展言骑着黑马冲入战场,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挥剑斩杀黑衣人首领,俯身将姜姒拉上马:“谁准你擅自涉险?”
姜姒望着他染血的侧脸,突然笑了:“皇上不是说,需要臣妾引出暗处的敌人吗?” 她的话音未落,便见靳展言低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记住,你这条命是朕的,要死,也只能死在朕手里。”
夜色渐深,队伍重新启程。姜姒坐在马车上,处理着伤口。她知道,这不过是阴谋的开始。虎牢关前,还不知有多少危机等着他们。而她与靳展言之间,也早己不是单纯的君臣关系。这场出巡,终将成为改变一切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