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基地 - 深层隔离区
维生舱内，黎晚依旧沉睡。淡蓝色的治疗光晕稳定地笼罩着她苍白的身体。“星穹稳定器”内部的星云光晕也保持着规律的流转。
但就在林院长于“默生斋”内感受到那块暗红金属碎片异常嗡鸣的同一时刻——
“嗡——！”
维生舱内部，代表黎晚脑部活动的监测屏上，一条原本近乎平首、代表深度昏迷的意识基线，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尖锐的、高耸的波峰！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这些波峰并非混乱，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如同精密齿轮咬合般的规律性！监测屏发出尖锐的警报！
“怎么回事？！”值班的“灰雀”医疗官瞬间扑到观察屏前，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操作，“脑波异常！活跃度急剧升高！模式…从未见过！像…像某种接收或解算信号？！”
隔离区外的观察室内，秦风也猛地站起，眼神锐利如鹰：“信号源？！干扰源？！立刻扫描！”
“扫描中…未发现外部能量或精神干扰！信号源…似乎来自目标自身烙印深处！”“灰雀”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维生舱内，黎晚额角覆盖的“星穹稳定器”表面，那流转的淡金色星云光晕，第一次出现了紊乱！光芒的流转不再平滑，而是如同接触不良的灯带，出现了不规则的明灭和闪烁！稳定器内部发出了细微的、高频的嗡鸣！
监测屏上，那奇特的、齿轮咬合般的脑波波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高耸！仿佛在她沉寂的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启动、运转了起来！
“啊…！”一声极其轻微、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压出来的呻吟，从黎晚紧闭的唇间溢出。她的眉头，第一次在昏迷中，痛苦地蹙了起来。身体在维生液里极其轻微地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无形的压力。
“她在…挣扎？”“灰雀”看着监测数据，又看着黎晚痛苦蹙眉的样子，惊疑不定，“不像失控…更像…在对抗某种内在的侵蚀？或者…在强行解析什么？”
“解析？”秦风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黎晚额角那明灭不定的稳定器上，“解析什么？难道是…”
一个惊人的、几乎不可能的猜想瞬间掠过他的脑海——难道黎晚那严重受损、濒临崩溃的TFP烙印，在某种未知的、可能来自遥远他方的“信号”刺激下，正在强行运转？试图去接收、去理解、去对抗那刺激的来源？而这强行运转本身，就是对她残破烙印的巨大负担和痛苦？！
“加大稳定器输出！准备强效镇静剂！不能让她这样强行运转下去，烙印会彻底崩溃！”秦风厉声下令。
“是！”医疗团队立刻忙碌起来。
然而，就在强效镇静剂即将注入的前一秒——
监测屏上那奇特的、齿轮咬合般的脑波活动，在达到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峰值后，如同被强行切断电源的机器，瞬间…戛然而止！
代表意识的基线重新跌落回近乎平首的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加死寂。
黎晚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身体的颤抖停止，重新恢复了那种毫无生机的平静。
“星穹稳定器”的紊乱也停止了，淡金色星云光晕重新开始规律的流转，只是那光芒，似乎比之前…更加微弱了几分。
仿佛刚才那短暂而剧烈的挣扎，耗尽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力量。
“脑波活动…停止。恢复深度昏迷状态。”“灰雀”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后怕，“烙印能量波动…下降了3个百分点。稳定性…更差了。”
秦风沉默地看着维生舱内如同精致瓷娃娃般的黎晚，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刚才那短暂而激烈的“苏醒”迹象，绝非偶然。那奇特的、齿轮般的脑波…那仿佛在强行解析什么的挣扎…那块在周默生手中嗡鸣的暗红金属碎片…林院长此刻的处境…
冥冥之中，相隔千里，黎晚与那块诡异的碎片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难以理解、却致命危险的共鸣！这共鸣，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让黎晚残破的烙印强行运转，也让她本就岌岌可危的状态，雪上加霜！
“林院长那边…必须加快速度了。”秦风的声音低沉而凝重，“那‘惊雷’…恐怕比我们想象的，离黎晚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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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基地 - “熔炉”实验室
冰冷的营养液中，程沉的躯体悬浮着。银灰色的仿生核心在胸口稳定地搏动，覆盖着全身的“源质金属”网络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无机质的冷光。监测屏上的生理数据完美得如同教科书，精神波动曲线则被牢牢压制在最低的、毫无波澜的基线。
“灰烬协议”第二阶段：战斗本能与指令核心植入，己完成。
他闭着眼，如同沉睡。但在这具被重构的躯壳深处，在那被冰冷的神经阻断剂和精神压制程序层层包裹的意识深渊里，并非绝对的虚无。
在第二阶段植入的尾声，当那些充满杀戮技巧和冷酷指令的数据流强行灌入他残存的意识碎片时，在那片被刻意引导的、充满黎晚痛苦和毁灭画面的恐惧深渊中…
一点极其微弱的、与所有植入指令格格不入的“光”，如同针尖般刺破了黑暗。
那不是画面，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温暖干燥的触感。
是手指触碰旧书封面的触感。是“拾光书店”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泛黄书页上的温度。是黎晚坐在书店角落的旧藤椅上，低着头，一缕碎发滑落颊边，她安静翻阅那本1947年日记时，指尖划过纸张的细微声响…
这感觉如此微弱，如此短暂，瞬间就被汹涌的杀戮指令和冰冷的金属触感淹没。
但就在这感觉闪现的刹那，那具完美平静的躯体，在培养槽中，极其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脚趾。一个属于“程沉”的、近乎本能的、在极度不安或想要守护什么时才会出现的微小动作。
快得如同幻觉，监测屏甚至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波动。
站在槽边的“清道夫”，冰冷的电子眼扫过程沉完美无瑕的躯体数据。头盔下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指令核心融合度：100%。生理重构完成度：100%。精神压制稳定度：99.7%。”冰冷的电子音汇报，“目标代号：‘灰烬’，最终激活程序…完成。等待唤醒指令。”
培养槽内，那具被银丝覆盖的、完美而冰冷的杀戮兵器，静静地悬浮着。属于“程沉”的最后一点火星，仿佛真的化作了被封印的灰烬。只待那一声来自深渊的指令，便会燃起焚尽一切的毁灭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