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公墓笼罩在绵密的细雨里,青石板路上泛着的光。
时锦一身黑色长裙,手捧白菊,跪在父母合葬的墓碑前。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墓碑上,父母的照片依旧年轻。父亲眉眼温和,母亲笑容恬静,仿佛时间永远定格在了他们离开的那一天。
"爸,妈..."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冰凉的碑面,声音哽咽,"害你们的人,终于付出代价了。"
身后,江景年撑着一把黑伞,沉默地为她遮挡风雨。他今日罕见地穿了一身纯黑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色山茶花——那是时母生前最爱的花。
远处,陆续有人撑着伞走来。有父亲生前的挚友,母亲的学生,甚至还有当年受过时家恩惠的陌生人。楚潇潇和楚伯伯也来了,他们都在安慰她,让她别太伤心。
大家默默地围在周围,气氛沉重而哀伤。雨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霞光,像是父母在天上给予的慰藉。
时锦缓缓起身,将白菊轻轻放在碑前,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们安静地站在雨里,没有人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花轻轻放在墓前。
时锦看着渐渐被鲜花覆盖的墓碑,终于弯下腰,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碑上,失声痛哭。
葬礼仪式结束后,墓园门口停下一辆警车。
时荣戴着手铐,被两名警察押着走来。
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早己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警方特许他在兄嫂墓前忏悔,算是最后的体面。
"哥...嫂子..."他跪在泥水里,声音嘶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时锦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
"小锦..."时荣颤抖着抬头,老泪纵横,"叔叔这些年...每晚都做噩梦..."
"你的噩梦,才刚开始。"时锦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监狱里,好好赎罪吧。"
她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时荣撕心裂肺的哭嚎,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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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后的傍晚,时锦站在时家老宅的庭院里。
这座曾被查封多年的别墅,如今被江景年派人重新修葺,连庭院里的枇杷树都保留着原来的样子——那是她五岁时,父亲亲手为她栽下的。
"还缺什么?"江景年走到她身旁,轻声问。
时锦摇头,目光落在二楼亮着灯的窗户上——那是她曾经的卧室。
"我想...在这里住一晚。"
江景年点头"我陪你。"
卧室里,时锦打开尘封多年的衣柜。里面竟整整齐齐挂着她少女时期的衣服,甚至连当年最爱的芭蕾舞裙都还在。
"这些..."她震惊地看向江景年。
"修房子时发现的。"他倚在门边,"我让人全部干洗保存了。"
时锦的指尖抚过那些衣物,突然在衣柜深处摸到一个硬物——是个小小的铁皮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枚褪色的铜钥匙,和一张泛黄的纸条。纸条上是父亲熟悉的字迹:
"给小锦的十八岁礼物,存在瑞士银行保险柜。爸爸爱你。"
她的眼泪再次决堤。
江景年从身后环抱住她"明天我陪你去取。"
夜深了,雨仍在下。
时锦蜷缩在儿时的小床上,江景年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阿年..."她突然开口,"你说爸妈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
"用这样的方式...报仇。"
江景年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他们只会心疼你一个人走了这么久。"
他握住她的手,将一枚钻戒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不是之前那枚,而是一枚崭新的,戒圈内刻着"新生"二字。
"时锦,"他声音低沉而坚定,"往后的路,我陪你走。"
窗外,雨停了。
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庭院里那棵枇杷树上——新抽的嫩芽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时锦看着那枚戒指,眼中满是感动与幸福。她紧紧地回握住江景年的手,仿佛握住了一生的温暖与依靠。“谢谢你,阿年。”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江景年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说:“傻瓜,不用跟我客气。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再孤单面对。”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渐渐的,时锦的呼吸变得均匀而平稳,她在江景年的怀里沉沉睡去。江景年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掖好被子。
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涌进房间。看着窗外生机勃勃的枇杷树,江景年的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过去的阴霾己经彻底消散,他和时锦即将迎来全新的生活。
新的一天,就这样在温馨与希望中悄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