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回 不要再试探我
她的牙齿又尖又利,裴谨韫的下唇很快就破了。
喻满盈尝到了血腥味,松开他,舔了舔嘴角,目光落在他的唇上:“这张脸真的很招人喜欢,不留点记号的话,别人都不知道你有主人呢。”
裴谨韫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没有说话。
喻满盈歪头,“不解释吗?”
裴谨韫还是不说话。
“哥哥,你真的很会惹我生气呢。”喻满盈勾唇露出一抹笑,眼底却毫无温度。
她将手伸过去,拽住他的裤腰——
裴谨韫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
他的太阳穴以肉眼可见的频率抽动着,“你别乱来。”
“现在知道开口求饶了,晚了,”喻满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裴谨韫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镜片蒙了层水雾。
“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喻满盈开始审问他,“她在追你是吗?”
裴谨韫动了动嘴唇,尚未来得及回答,又被喻满盈打断:“你还答应她一起吃饭了,你也对她有意思吗?”
“看来上次给哥哥的惩罚太轻了,所以都没让你长记性呢。”喻满盈的手打转,突然用力。
裴谨韫额头和鼻尖渗出的汗,一个大力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隐忍而沙哑:“够了。”
“出去拒绝她,中午不准和她吃饭。”喻满盈面无表情地命令。
“你是我的东西。”
“宝贝儿,你换好衣服了吗?”喻满盈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江焰的声音。
伴随着这句话,江焰抬起手敲了门。
裴谨韫的后背抵着门,震动感清晰可察。
“你不是要去车库吗,我找了人带你过去。”江焰说,“只有十来分钟时间,你快点儿。”
车库。
听到这两个字,喻满盈松了手。
“好了,我马上来。”她面无表情,却用了甜丝丝的腔调回应江焰的话。
言罢,她抬眸看着裴谨韫:“记住我刚才的话,让开。”
裴谨韫也盯着她:“你的计划不可能,不要冒险。”
喻满盈不理他,拽着他的领口将他扔到了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谨韫站在门后面,听着两人离开的脚步声,面色紧绷而严肃。
——
十二点出头,裴谨韫来到赛场附近的餐厅赴约。
彼时,裴知斐已经在二楼的卡座等他。
楼上环境安静,裴谨韫被服务生带上来,在裴知斐对面坐下。
裴知斐已经点完餐了,裴谨韫一到,就开始上菜。
裴谨韫沉默地等着菜上完。
周围安静下来之后,裴谨韫仍然没有动筷子。
裴知斐看着他,催促:“怎么不吃?”
裴谨韫:“你找我什么事儿,直说吧。”
裴知斐瘪嘴,“你不用对我态度这么冷淡吧,我就是想关心关心你。”
裴谨韫:“所以,有事么?”
“你的嘴巴怎么了?”裴知斐忽然注意到了他嘴角的痕迹。
裴谨韫:“和你没关系。”
裴知斐才不听这个,她凑近了盯着那里观察着,“你这是被咬的吧?”
“你交女朋友了?!谁啊?”裴知斐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裴谨韫面色阴沉,“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算了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小气鬼。”裴知斐怕他走,便主动结束这个话题。
“上次张管家去找你们,你外婆没收他的钱。”裴知斐说,“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啊。”
裴谨韫:“我不需要。”
裴知斐:“你不需要干嘛来赛车场打工?”
裴谨韫:“这是我的事情。”
裴知斐:“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拒绝我们的好意?他们当年是对不起你们,但现在已经——”
话说到一半,看到裴谨韫冷厉的目光,她换了措辞:“我不是让你原谅他,但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嘛,你干嘛一直这么辛苦呢,你忘记了当年你差点被地下拳馆的人——”
“我说过,我不缺钱。”裴谨韫再次打断裴知斐,“我有工作。”
裴知斐:“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医院?”
裴谨韫默认。
裴知斐:“医院给你开多少工资?能有家里给你的多吗,你——”
“再说一遍,那是你家,不是我家。”裴谨韫纠正她。
裴知斐小声哔哔:“你再讨厌我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哥的事实。”
裴谨韫:“还有其他事么。”
裴知斐:“没了没了,吃饭。”
她知道的,她若是再说下去,裴谨韫会直接起身走人,这顿饭都没得吃了。
裴知斐怕他走,便瞬间转移了话题,“话说你现在在哪家医院实习啊?毕业之后会留下来吗?”
裴谨韫:“不清楚。”
裴知斐:“你这么厉害,肯定好多医院抢你吧。”
她话很多,不停地碎碎念,“老天爷真不公平,我们明明基因差不多嘛,怎么你和大哥学习这么好,我和小溪就不行呐。”
“唔,对了,上次你生日,小溪给你寄了礼物,你收到了吗?”裴知斐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儿。
裴谨韫没有什么情绪地答了一句:“以后别让她寄了。”
“那怎么可能。”裴知斐说,“她现在都不肯出读书,一定要考来北城找你这个亲哥呢。”
啪。
随着裴知斐话音落下,裴谨韫直接扔了筷子。
他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更加冷漠。
镜片后的双眸透着凛冽的杀意和平日不多见的阴鸷。
“不要再试探我。”裴谨韫丢下这句话,也没等裴知斐回复,便起身离开了。
头也不回。
裴知斐看着裴谨韫离开的方向,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脸惨白,眼底蓄起了泪。
她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儿。
大哥比他们大了许多,她和裴谨韫只差四岁,她每天跟在裴谨韫后面玩。
别人都说他们比亲兄妹还亲。
可是后来,什么都变了……
裴知斐的眼泪落下来,她抬起手用力地擦去,狠狠吸了吸鼻子。
她不该怪他的。
裴谨韫没有错,他是受害者。
他因为裴家遭遇了那么多不幸,恨他们是理所应当的。
可即便如此,裴知斐还是忍不住地抽噎。
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彻底失去了这个哥哥,总是心怀奢望,他们能回到小时候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