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这十几个牙兵往前冲，后面其他普通人也再次鼓起勇气，跟在后面冲。
不用自己顶在前面了，那自然可以接受！
如果这十几个牙兵能冲过去，把大同坞的士兵冲散。
他们就痛打落水狗。
如果他们十几个人栽了，那再跑或者跪地投降应该也来得及！
“射！”
又是十支箭矢射出，而且是照着这十几个牙兵射的。
只有一个牙兵倒下！
不愧是牙兵！看到箭来了，知道去躲！
不像刚才那批人，只会抬头傻看着！
另外还有一个也被射中了，不过这一箭是射在他身上的小木块上的！
这要是个坞堡士兵，估计早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一边尿裤子一边说老天保佑，自己没事儿。
可类似职业士兵的牙兵就是凶悍，就这么身插一支箭继续冲锋！
“举矛！”
刘国柱站在队伍最前排中间的位置，大喊一声。
第一排士兵平举长矛，第二排西十五度斜举做准备。
第三排往后矛尖冲天，矛尾拄地，这是为了节省力气。
但却随时做着举起长矛，向前刺击的准备！
而旁边三个车夫浑身发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是普通人，没训练过，看到这场景，都己经吓懵了，腿都软了。
反倒是几头老牛傻乎乎的还在吃地上的草，不理解人类在干嘛。
牛不如马的地方，这就显露出来了。
老牛跑不快，也根本跑不了！
这要是几匹马，解开车套，骑着就能跑。
“国栋哥！”
一男一女两个更小的孩子看到远处被弓箭射死的人，还有那一大群拿着各式武器冲来的人，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八岁的刘国栋不害怕，不想哭嘛？
也想啊！
可他还是强撑着把两个更小的孩子抱在两侧。
“别怕，别怕，咱们能赢！咱们一定能赢！你们别怕。”
刘二柱的脸色也有点苍白。
但他知道这时候自己是最不能乱的那个人！
所以他强撑着观察敌人的动向。
感觉距离差不多了，咬牙大喝：
“杀！”
这就是一个信号！是军阵启动的信号！
“杀！”
“杀！杀！杀！”
刘柱子一声怒吼之后，其他士兵也开始呐喊。
几乎是同频率的呐喊，有节奏有规律的喊杀声。
这是在提振己方士气，也是在恐吓敌人！
可己经冲到近前的牙兵几乎不受影响！他们的神情，似乎比长矛兵们更疯狂！
反而是牙兵身后那一百多人，速度更慢了。
几乎和这十几个牙兵脱节了。
凶悍的牙兵冲过来，第一排士兵一起前刺。
这些牙兵不愧都是老兵，不像之前两次战斗遇到的周家坞的散兵游勇那么好对付！
对付坞堡兵的时候，攻击目标几乎不会落空！
毕竟长矛兵训练了这么久，可不是白练的。
刺击速度那是很快的！
可这次第一排五个长矛一起往前刺杀。
却只刺中了两个敌人！
其他三个目标都躲开了！而且还几乎不停顿的要冲入长矛兵队伍，砍杀敌人！
可第二排士兵的长矛己经到了！
又是几个牙兵倒下。
然后是第三排士兵的长矛……
长期训练的效果体现出来了。
这些士兵看到了鲜血甚至是人的内脏闹僵，很多脑子都是懵的，但他们的身体却下意识的按照训练的要求在行动。
五个一排的长矛不断刺出，连绵不绝！
三十人的队伍，就像是一个长满尖刺不停转动的轮子，要将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十几个牙兵倒下了一半。
剩下的也终于开始恐惧了。
他们这么悍勇，一方面是因为确实都是老兵，见惯了生死。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瞧不起这些大同坞的士兵！
坞堡的士兵，那是什么水平，连朝廷的府兵都不如！
可能也就比当年黄巢的流民大军强点吧！
他们十几个牙兵，对付两倍数量的坞堡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哪怕对方看上去好像有模有样的，还摆出了阵型！
可他们还是觉得这是虚张声势！
阵型谁不会摆，关键是你得能做到战斗中还能保持阵型不乱才行啊！
这是坞堡兵能做到的？别闹了！
结果这一交手，他们就知道错了。
但是晚了啊！
瞬间的交手，牙兵就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跑得慢一点的牙兵终于开始恐惧，甚至庆幸自己跑得慢。
那几个跑得快，想着先抢夺功劳的，死的可太惨了！
“别杀我，我投降！”一个牙兵跪在了地上求饶。
可一根长矛依然冲他刺了过去！
这牙兵一个激灵，急忙翻身打滚，滚到了侧面，手里的武器也赶紧丢掉了。
这次没有长矛攻击他了。
正面战场上，不存在投降一说。
兵锋所至，只有死人！
要是这里对方喊投降你就停手，那就离失败不远了！
敢阻挡前锋军的，别说敌人了，就是挡在前面的是自己人，都照杀不误！
“投降，我们投降！”
十几个牙兵死了一半，剩下一半都跑到侧面丢下武器跪下投降了。
那后面的一百多人还说什么。
也只能跪下了啊。
看到眼前没有一个站着的敌人了，刘柱子才一挥手，大声喊停。
三十人组成的长矛阵如同一个整体一般令行禁止，听到命令，瞬间停手，仿佛凝固了一般不动。
这让侧面几个跪着的牙兵感觉更加胆寒。
这些都是什么人！
居然真能做到令行禁止！
这也太可怕了。
一开始交手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这三十个士兵摆阵，也不害怕。
那是因为正规军都会摆阵！
两军对垒，开战之前，大家都会摆好阵型，前边是什么兵，第二排是什么兵，督战队在第几排。
每个人前后左右距离多远多宽，才能不影响其他战友之类的。
这些东西叫个将领来，他都会摆。
这不叫本事儿。
而一旦打起来了，谁家的阵型能保持的更完整，能真正发挥出阵型的威力来，这才叫本事儿！
眼前这三十人，就有这个本事儿！
而最有本事儿的，那就是令行禁止了。
在战场上这么高压可怕的环境下，能让冲锋不迟疑就冲锋，让停下来立刻就停下来。
这绝对不是一般军队和将领能做到的！绝大多数的牙兵他都做不到！
只有最最精锐的军队，才有可能做到！
因为这真的很难！
训练的时候，大家都可以。
但战场上，这真的是在拿老命在拼！没几个人脑子能保持冷静！
就拿牙兵来说。
牙兵悍勇，你让冲，那就冲。
但他们是有自己独特的方法的。
比如用奖励刺激自己，让自己心动，甚至接近疯狂的地步。
就是冲锋的时候不停欺骗自己，杀了眼前的家伙，能得到多少钱！
杀光敌人，就可以去抢钱抢女人等等。
这种情况下冲没问题。
想让停下来，那不好意思，做不到！
所以牙兵才会觉得，眼前的这些人，真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