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涌泉挥挥手,让其他人离远点。
然后他蹲在不停搓洗衣服的锦衣身后,尽量声音轻柔的说:“锦衣。”
锦衣没回答,依然在不停的搓衣服。
仿佛这衣服被丢到过最脏的茅坑里一样,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这洗不干净的,其实不是衣服,而是她那颗心!
这件新衣服,己经成为了某种牵挂和寄托。
所以她才无法接受这件衣服,被弄脏一点。
“锦衣,我送你的这件衣服,你喜欢吗?”
“以后我送给你一件真正锦绣做的衣服好不好?那是一件和一座坞堡一样贵重的衣服。”
锦绣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转头,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涌泉的脸。
“陛下……”
赵涌泉脸上一喜,有反应了就好!
“锦衣,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衣服脏了,洗干净就好了,实在不行,我再送你一件新的。”
“陛下,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你说,什么事儿我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先稳住这孩子再说吧。
“陛下,我想做你的丫鬟,我想这辈子都跟着你。”
“这……”
“好,我答应你!”
锦衣麻木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陛下,我希望我每天醒来第一个看到的,都能是你,我……”
锦衣话还没说完,眼睛一翻白,身子就倒了下去。
旁边可是河!
赵涌泉吓得急忙一伸手拽住了她。
然后把她抱起来。
“这丫头,要吓死人啊!”
“还好我身手敏捷!”
赵涌泉低头看了看锦绣,再看了看她依然死死抓着不松手的那件湿衣服。
“这可怎么办啊!”
“都答应这丫头了,难道真带回去当个扫地丫头?”
“丫头,这衣服湿了,你先松开。”
“唉,抓的这么死,这衣服不是变成他的心结了吧?要不扔了?”
“嗯?怎么好像抓的更死了?”
“丫头,松手,不扔了还不行吗,我让人洗干净晒干总行了吧?”
“唉,真松了啊!哈哈,我真是个心理大师啊!”
赵涌泉扭头说:
“锦衣奶奶,那什么,我看要不我还是把这丫头先抱回去吧。”
“这丫头心思比较重,伤的比较厉害,然后可能因为我送她的衣服,所以比较信任我。”
“至于说丫鬟的事儿,回头再说吧,希望这丫头醒来就忘了。”
“这衣服,对她似乎很重要,可能都变成她的心结了。”
“谁帮忙给洗了吧,洗干净晒干,回头再给她。”
锦衣奶奶急忙点头:“陛下,听您的,衣服我来洗,保证给小妹,不,给锦衣洗的干干净净的!”
“好,那我先带她走了。”
赵涌泉吩咐完,抱着锦衣就往回走。
锦衣缩在他的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睁开了眼睛。
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歉意。
抱歉,陛下,我骗了你。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我洗衣服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也许这样做,我才能留在你的身边。
我的陛下。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骗你,也是最后一次!
请您原谅锦衣。
……
赵涌泉把锦衣抱回坞堡中的住处。
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
想了想,决定去找老驴叔,从采买队的仓库划拉一张床一床被褥过来。
这不是三岁的饼妃,八岁的丫头了,和她挤一张床不合适。
“陛下,你别走,不要丢下锦衣。”
“这丫头在说梦话?”
刚起身的赵涌泉看了看,只能重新坐下。
轻轻在她身上拍,安抚她的情绪。
“丫头,我不走,我就去找张床回来好不好?”
这次起身,锦衣没动静了。
“我果然是个心理大师啊!安抚人的效果一级棒!”
赵涌泉出去找人,挑了一张床,让士兵帮忙搬过来。
就放在这屋里,怕这丫头半夜有什么问题,自己来不及照顾。
半夜的时候,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个小小的身影熟络但依然有点费劲的爬上了锦衣睡得那张床。
迷迷糊糊己经睡醒的锦衣惊醒,察觉到对方的小身子爬上床挤在自己身边,就是一愣。
然后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这是什么感觉。
难道是妒忌吗?
来人自然是饼妃了。
现在饼妃不是天天过来,只是偶尔才会过来。
狗哥家己经搬到坞堡外面新盖的茅草房了。
距离不算远。
而且赵涌泉也挺心疼萱萱这丫头的。
还专门让人给她打了一副小床。
还有被褥也给她准备了。
她住的这么舒服,也就不每天找赵涌泉了。
但小孩子情绪不稳定。
有时候小孩子睡醒闹脾气哭嚎什么的,就会找赵涌泉。
这也说明,她内心深处最依恋的,是赵涌泉。
比对父母都更依恋。
毕竟小孩子又不懂什么血缘关系,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就是赵涌泉。
他给自己饼吃,他的被窝也暖和。
“不是五黄。”
萱萱突然又爬起来,小脸上显得很委屈,好似要哭。
扭头看了看,在昏暗的夜色下,看到旁边的床。
于是爬下床,走过去仔细打量。
模模糊糊看清赵涌泉的脸,脸上才绽放出笑容,费劲的爬了上去。
赵涌泉睡得迷迷糊糊,被弄醒了一半,一把就将小丫头搂到了怀里,像布娃娃一样抱住。
“你这丫头又来影响我睡觉。”
“不许尿床!不然把你丢下去!”
第二天赵涌泉是被人叫醒的。
是锦衣。
眼睛依然有些红肿的锦衣轻声叫醒睡懒觉的赵涌泉。
“陛下,早上您想吃什么,我去找狗婶儿做。”
“鸡蛋糕吧,有点渴,想吃又嫩又滑的鸡蛋糕。”
赵涌泉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声。
然后惊醒过来,一下坐起来。
“小妹,哦,不,锦衣,你醒啦?没事儿了?”
“陛下,我没事。”
“额,那你……”
锦衣认真又紧张的看着赵涌泉。
“陛下,昨天的事儿我都还记得,您答应我了,让我给您当丫鬟!您可不能反悔啊!”
“不然,不然我……”
“唉唉唉,别哭啊,别哭,只要你别哭,什么都好说,行,我答应你总行了吧!”
刚刚挤出眼泪的锦衣露出欢喜的笑容,神采飞扬的说,“谢谢你,陛下。”
“我去找狗婶儿给您做饭。”
“等一下!”
赵涌泉把还在睡的李萱抱起来塞到锦衣怀里。
“把她带走,还给你狗婶儿,让我再好好睡个回笼觉。”
这年头的人,本来是没有资格睡懒觉的。
可饼妃似乎被赵涌泉感染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目送锦衣离开,赵涌泉挠挠头。
“算了,收个丫头就收了吧,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本来就是万恶的旧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