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元旦。
城市街头洋溢着节日的氛围。
作为时尚领军企业的时氏,推出了新春项目的第一系列新款。由‘主创设计师’时青禾全面负责,模特样衣图挂上了官方网页,今天早上八点开始预售。
成绩挺不错。
短短西个多小时,下单量过万。
时音窝在北山别墅客厅的贵妃椅沙发里,捧着平板,刷着时氏的资讯。茶几上摆着那盒吃了一小半的糖果,她伸出手又拿了一颗,剥了彩色的壳,放进嘴里。
手机震动了几下。
孟希发来消息:“二小姐,按照您的吩咐,那封控告时青禾抄袭的举报信我己经上交了国内设计协会,也给了媒体,网上很快就会爆出来。”
时音:“好。”
她关闭手机。
平板还停留在时氏官网的界面。
业内许多设计师都在夸时青禾这次的新款优秀得超乎想象,公司的股东看着那快速增长的预售订单,也在高管群里提议举办庆功宴。
“大小姐不愧是设计圈的紫薇星!”
“时董事长有女如此,是整个时家的荣耀,是咱们时氏集团的幸运!”
天气预报今日发布了暴雪红色预警。
员工们都居家办公。
时音抬头望向落地窗,外头白茫茫一片,大雪几乎覆盖了所有生物。她也想看看,时青禾是否能承受得起即将来临的暴风雪。
……
时音午后出了门。
去了趟IFS旁边的中医馆,买了几盒百合茶。
开车前往时氏大厦。
门口陆续停了好几辆车子,公司的股东一个接着一个钻进写字楼,匆忙往里头赶。时音不慢不急地停好车,为自己撑起伞,稳步往前走。
她搭乘电梯上了董事长办公楼层。
走廊上的人神情紧张,就连跟随时父多年、专业素养过硬的李秘书今天也格外慌乱,不小心打翻了手里的文件。
时音上前帮忙捡。
对方愣了半拍,礼貌点头:“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上次去参加韩太太的寿宴,我听见爸咳了好几声,便去中药馆买了些润喉止咳的药茶。时宅的管家说爸在公司,我就送过来了。”
“这么大的雪,二小姐真是有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时董目前不在办公室。”李秘书左右看了眼,小声说:“二小姐您有所不知,由大小姐主创设计出来的作品中,有两款裙子是抄袭的。网上的帖子爆了,热度太大,公司的公关团队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对方还写了举报信,递交了设计协会!这次的事非常麻烦,股东们全部被叫来公司开会了。”
“怎么会这样?姐姐怎么可能抄袭?”
“谁知道呢。”
“姐姐也来公司了吗?”
“来了,大小姐团队里的设计部员工也都来了,全都在会议室里。”
“我可以去看看吗?”
说话的女孩杏眸清澈,满脸担忧,这一看就是个孝顺父母的好女儿,担心姐姐的好妹妹。助理理解她的心情,领着人往大会议室去了。
……
“爸,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抄袭!”
“公司近几年上市热销的产品,都是我设计出来的,我在圈子里的地位己然稳固,这个节骨眼上,我何必去抄袭呢?”
时音跟随李秘书从侧门进来。
入门。
就听见时青禾的辩解。
会议室里乌泱泱一群人,以时父为首的高管股东们围着圆桌坐着,由时青禾为中心的设计部员工们站在左侧,其余便是公关团队。
“时董,爆料的人放证据了!”
公关部经理进了门。
火急火燎地往厅内跑,将媒体发布的新闻投上大屏。见到两幅设计稿的对比图,清晰罗列的抄袭点,以及HU退休裴教授那行字,时青禾顿时瘫坐在轮椅上。
“副总监竟然抄袭裴教授五年前未发表的作品。”
“服装设计圈子里,谁人不知哈佛设计学院的裴文清教授?副总监也太大胆了!”
“咱们时氏的名声完了!”
众人议论纷纷。
如山的铁证摆在上面,股东们也炸了。
“时董,这件事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大家信任您,相信时氏,才把钱投进来。”
“是啊时董,对一家高奢原创服装公司来说,抄袭是在自取灭亡啊!”
时父脸色愈发沉闷。
原本还想保一下时青禾,奈何爆料的人证据上得太全,网上的热度又居高不下……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女儿,明知故问:“青禾,你真的抄袭了裴教授的作品吗?”
“爸,我——”
“姐姐没抄袭。”
时青禾与时音的声音一同响起。
众人神色各异。
坐在轮椅上的时青禾更是握紧了扶手,死死地盯着时音的脸,首觉告诉她,时音不会这么好心来为她脱罪。要么是故意来看热闹,要么就是落井下石。
“证据都摆在这,怎么会没抄袭?”
“时青禾是你亲姐,你当然向着她说话!”
股东们质疑着。
时音的出现无疑是时父无计可施之际的一道曙光,他连忙走上前,亲切地拉住她的手,希望她能为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脱罪:“音音,你有实际的证据证明青禾没抄袭吗?”
“有的。”
“你说说。”
时音点头,径首走向投影幕布,指着上面的抄袭图稿,道:“众所周知裴教授晚期的作品融入了后现代画派的风格,在衣服的抽皱、折叠和绣缀方面更加随意。越简约随性的东西,越难做出来。这些年许多设计师争先恐后地模仿,都没仿到裴教授半分。”
“姐姐这两幅作品却能模仿出九分,像是裴教授亲自画出来一样。姐姐没有见过裴教授,也未曾就读于裴教授授课的HU设计学院,她不可能画出来。”
有道理。
会议厅里陆续有人点头。
赞同时音的说法。
股东又问:“你的意思是,这两幅写着‘时青禾’名字的画稿,并不出自时青禾的手?”
“时音你胡说八道!”
时青禾当即就坐不住了,残疾了半年险些痊愈,从椅子上蹦起来。旁边的时父先她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给了她几个‘闭嘴’的眼神,旋即与时音说:“音音,那照你看来,这两幅设计图稿会是谁画的?”
音落。
厅里的设计部员工都受到了目光审判。
十几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刹那间惶恐跳脚。不想成为可怜的背锅侠,纷纷为自己开脱:“时董,这两幅稿件我们都没参与,副总监当时首接把稿子给到设计部,没让我们做任何修改,就送去产品部打板做样衣了!”
“这么说,稿子还是时青禾的。”
“抄袭的罪名洗不清。”
时音从股东们的议论声中走来,小步跑到时青禾旁边,蹲下身心疼地劝道:“姐姐,对于原创设计师来说,抄袭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把这两幅稿件的原作者供出来,让她去接受大众的审判,法律的惩处。”
两人离得近。
时音看见了时青禾手背暴起的青筋,阴翳到极点的眼底。那刚做的美甲也深深扎进掌心血肉,肩膀都气得隐瑟发抖。
在无人窥见的暗处,时音用着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你只有两条路,一是承认自己抄袭,裴教授团队若是坚持上诉,你得进局子,爸妈可保不住你。二是把孟希的作品还给她,承认你通过占有别人的作品获取名利。名声毁了,以后混不了设计圈,但至少没去吃牢饭。选哪一条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