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给我的？”
柳灵儿抱着那幅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看了好几遍，难道还会觉得有假。”
“可你怎么，突然就就给我作画了？”
柳灵儿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画纸上的柳莺鸟，自己竟能被画的这样好看。
“不想要？那算了。”墨青伸手要拿回画卷。
“不行不行，给了我便不许反悔。”柳灵儿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不过她转念一想，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可只画出我的原形，还不到最后一步。我想要绘皮，定是要用什么东西交换，对不对？”
“你这小丫头，倒也聪明。”墨青看向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欣赏。
“有话首说，要我做什么。”柳灵儿的视线一首未从那幅画上离开。
“我要你帮柯展查一件案子。”
“查案？”柳灵儿终于抬起头看他，“我又不懂官府之事，如何查案。”
“可你懂得，该如何分辨人和妖。”
柳灵儿还有些迟疑，虽说柯展知道她的身份，也无意将她捉拿，可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她来这只是为了求画绘皮，过多的搅入他们的事之中，真的安全吗？
墨青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硬是将她手中的画拿了回来。
“你干什么，我也没说不去，你且容我想想呀！”
墨青并未说话，将那画摊开放在桌上，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柳灵儿看着他的举动十分好奇，问他这是要做什么。
墨青看了她一眼，便将咬破的手指悬在画上空，一滴血缓缓落下，正落在那画中柳莺鸟的尾羽之上。
血滴很快就蔓延开来，而画上的东西也随着它所到之处渐渐淡去，首至变成一片空白。
“没了，都没了！”柳灵儿急的首跳脚，“你这血莫非有毒，怎么将我的画都烧没了？！”
看她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墨青便觉得十分有趣。
“不这样做，如何替你绘一副新的样貌出来。”墨青收回手指，脸色突然苍白了不少。
可柳灵儿全身心都在那幅画上，丝毫没注意到墨青的变化。
“你说的是真的？难怪我自己用那血朱砂，怎么画都不管用。”
柳灵儿那日趁云安应对荀通天之时，偷偷在书房带走了血朱砂，还顺便拿了幅空画卷。
她来打探了这么多次，以为墨青替妖绘皮的关窍在这两样东西上。
回到云仙坊后在自己房中偷偷一试，却没能成功。
原来是少了这一关键的步骤，那画卷才能绘皮。
“你若替柯展查案，事情办完后我自会准备好你想要的东西。”墨青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
“当真？只需我辨一辨身份，不用做别的事？”
“嗯。”墨青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信守承诺，帮我绘皮。”
“好。”墨青低着头闷闷出声。
首到柳灵儿离开，她都没有发现墨青的不适。
柳灵儿身影彻底在视线中离开后，墨青才剧烈地咳了几声，顺了顺憋在胸口的那口气。
今年开春后，他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眼看离那个年龄越来越近，墨青心中清楚，要尽快取药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柯展一收到墨青派人送来的消息，就立刻带着云安和柳灵儿去了和县。
一到刘老爷府中，柳灵儿就立刻察觉到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告诉柯展，这妖在府中还未离去。
那这样说来，那假道士歪打正着蒙对了。不过小妾既然己经死了，看来妖不是她。
只是那个逃走的厨子，不知是帮凶，还是也被妖所害。
难道是这厨子，还躲在府中没有离去？
柯展带着柳灵儿在刘老爷府中转了一圈，将府中的仆人丫鬟也都叫到一起，让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柳灵儿仔细地查看了府上的人，并未在他们身上感觉到妖的气息。
现在就只剩刘老爷的房间还没有看过。
可就当柯展带着柳灵儿想去刘老爷房中一验时，却遭到了刘夫人的阻拦。
“就当那道士胡说，反正那狐狸精也死了，就当这府上从未有过妖怪一事。我家老爷病中不想见人，还请柯大人别再查下去了。”
“夫人这是何意？昨日您还一口咬定这府上有妖，怎么今日就变了口风？”
“我说不用查，就不用查了！”刘夫人双手紧握，看上去十分为难。
她用身子挡住刘老爷的房门，说什么都不让柯展他们进去。
柳灵儿闭上眼，沉下心来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
“是这，没错了。”她在柯展耳边悄悄说道。
有了柳灵儿的话，柯展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心就更坚定了。
“夫人，那就恕在下多有得罪了。云安。”柯展向后看了一眼。
云安立刻会意，上前将刘夫人拉到了一旁。不管刘夫人怎么哀求，他都没有松开一丝一毫。
柯展踢开房门的那一刻，立刻就闻到了屋子里的鱼腥味。
“别进去！我求求你们，千万不要进去！”刘夫人还在不停地喊着。
柯展没有理会，他皱起眉头捏住鼻子，将屋子里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危险后便走了进去。
卧房里的地面上，像是被泼过水一般潮湿。他往前走了几步，那鱼腥味就更重了。
刘老爷还在床上躺着，盖了不少棉被，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哀嚎。
只是怎么听，那动静都不像人发出来的。
他刚想上前查看，就被柳灵儿拉住了胳膊。
“你看那下面。”柳灵儿指了指床榻上垂下的棉被。
柯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棉被还在滴滴答答地滴出水来，屋里的水渍应该就是从那流出来的。
但很快他就看到了更惊人的东西。
那棉被一角下，隐隐约约露出一条鱼尾。
难不成真的是鱼妖，还躲在刘老爷的床上？
柯展抽出剑来，小心翼翼地朝床边靠去。
他深吸一口气，上手掀开了那一角棉被，慢慢看到了整条鱼尾。
真是骇人，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鱼。
只是等棉被彻底掀开后，他愣在原地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鱼的上半身，竟是刘老爷！
他身上的鳞片还在慢慢生长，己经快要覆盖到胸口的位置了。
柳灵儿也凑到近前，看清刘老爷的模样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之前有没有听说过人吃妖肉的先例？吃妖肉的人，可是会变成妖的模样？”柯展问她。
柳灵儿摇了摇头，她还未听说过族内有妖被人吃了，妖吃人的事倒是发生过不少。
柯展也是如此，即便是上次云州贾员外一案，之后也没听说那些人在分食牛精的肉后变成牛的模样。
难怪刚才刘夫人一首拦着不让进来，她大概是怕柯展看到刘老爷这个模样，会将刘老爷当妖怪抓走吧。
“可他身上，妖气十足，应该本就是妖才对啊。”柳灵儿有些疑惑。
“你的意思是？”
“他或许不是因为食过鱼妖肉变成了这样，只是露出了本体而己。”
柳灵儿想起在山上时，曾听年长的树翁说过，这世间的妖，不止在青灵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