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战术像野火般蔓延开来。铁匠刘带人半夜摸进伪军马厩,往草料里掺巴豆。那巴豆是用马钱子水泡过的,牲口吃了不光拉稀,还会发疯。第二天一早,伪军骑兵队刚出营门,战马就集体发了癫,把背上的二鬼子甩进粪坑,有个胖连长首接被马蹄踩断了脊梁骨。
山雀更绝。她在伪军据点外射箭,箭上绑着字条:"明日取你狗头"。那字是用红矾水写的,遇风就显色,像血一样刺眼。伪军连长吓得一宿没睡,把全队人马拉出来站岗,结果山雀根本没去——她在三里外的铁轨上埋了火药,把鬼子的运煤车炸进了山沟。
最绝的是李大炮亲自带队的那票。月黑风高夜,他们在铁路线上埋"地雷"——其实是铁皮桶里塞火药,桶底铺层碎瓷片。爆炸声震天响,鬼子工兵趴了一地,半天不敢动弹。等他们战战兢兢去排雷时,才发现上当受骗,气得小队长当场切腹——用的是没开刃的训练刀,捅了三次才死透。
但真正的杀招是"裹挟战术"。每次袭击伪军据点,李大炮都故意放跑几个,让他们回去报信。那些二鬼子添油加醋,把十几个人的游击队说成上千人的主力军。"安平义勇军会土遁!""李大炮能呼风唤雨!"谣言越传越邪乎,有个伪军排长甚至说看见李大炮骑着白虎从天而降,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这天黄昏,秀才兴冲冲跑回来,怀里揣着张皱巴巴的《冀中日报》。"队长!咱们上报纸了!"他指着角落里的小方块,"日伪军称咱们是'幽灵部队'!"那豆腐块文章把游击队说得神出鬼没,其实大半是秀才自己编了传出去的。
铁匠刘拎着酒坛子晃进来,浑身散发着马粪味。"今儿个又收拾了六个二鬼子,"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是从伪军嘴里撬的,"有个小子跪地求饶,说再不敢穿那身皮了。"
正说着,山雀带着姑娘们回来了。她们扮成村妇去据点送菜,篮子里藏着传单。传单是秀才用桦树皮写的,画着个拿菜刀砍鬼子脑袋的农夫,旁边题着"鬼子颈上血,正好浇麦田"。最绝的是落款——画着面无名旗,旗角滴血的形状正好是"安平"二字。
李大炮蹲在门槛上磨刀,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汇报。刺刀在磨石上发出"嚓嚓"的声响,火星子溅到地上,照亮了角落里地瓜留下的布鞋。鞋底的"卍"字纹己经磨平了,但后跟处绣的小老鼠依然活灵活现——那是孩子的属相。
"队长,"秀才突然压低声音,"各村都有人在学咱们......"他掏出个粗布包,里面是七八面粗制滥造的小旗,有的用床单染的,有的干脆是女人家的红肚兜改的,但都学着无名旗的样式。
李大炮的刀尖挑起一面旗。粗布旗上歪歪扭扭写着"保家卫国",墨汁还没干透,洇开了像滴血泪。他突然想起老马头临终的话:"记得...给咱弄个...响当当的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