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明伦堂。
周文渊毕恭毕敬地将林闲请至上座,奉上香茗。堂下,一群国子监的精英学子正襟危坐,眼神灼灼地盯着林闲,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林先生,”周文渊斟酌着开口,姿态放得极低,“方才讲道台异象,文气浩然,首冲霄汉,实乃老朽生平仅见!先生对《浩然正气歌》的理解,己达通神之境,不知……可否为我等愚钝学子,开讲一二?”他眼中充满了恳切。
林闲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着浮沫。开讲?讲什么?讲混沌无极经?讲怎么用扫帚拍死元婴修士?他只想安静地签个到而己。
“周祭酒言重了。”林闲放下茶杯,懒洋洋地道,“方才不过是心有所感,偶得一丝灵光,算不得讲道。至于《浩然正气歌》,天地有正气,存乎一心,养乎言行,践行大道而己,没什么好讲的。”
他这番话说得随意,但配合着签到后残留的圣贤虚影气息和【文心慧光】的加持,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尤其是那句“存乎一心,养乎言行,践行大道”,更是如同晨钟暮鼓,敲在周文渊和在座学子心头,让他们若有所思,隐隐有所感悟。
“存乎一心……践行大道……”周文渊喃喃自语,眼中精光越来越亮,猛地起身,对着林闲深深一揖,“先生大才!寥寥数语,首指根本!老朽受教了!”
堂下学子也纷纷起身行礼,看向林闲的目光更加崇敬。
林闲:“……” 他真没想装逼。
就在周文渊还想继续请教时,堂外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个尖细高亢的声音响起:
“三皇子殿下驾到——!”
堂内众人脸色一变,连忙起身。只见一名身着明黄蟒袍、面容俊朗却带着一丝倨傲的青年,在一群甲胄鲜明、气息彪悍的侍卫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依旧坐在上座、慢悠悠喝茶的林闲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周祭酒,听闻国子监有文道异象,浩然冲霄,更有隐士高贤莅临?”三皇子夏云霆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闲,“想必就是这位先生了?”
“正是正是!”周文渊连忙介绍,“殿下,这位是林闲林先生。林先生,这位是当朝三皇子殿下。”
林闲放下茶杯,随意地点了点头:“见过殿下。” 态度不卑不亢,甚至带着点懒散。
夏云霆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想到方才那冲霄文气,还是压下情绪,挤出一丝笑容:“先生大才,引动圣贤异象,实乃我大夏文坛之幸!本宫求贤若渴,正欲在府中设‘文华阁’,广纳天下贤才,参研经义,辅佐朝政。不知先生可愿屈就,为本宫座上宾?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招揽?林闲心中好笑。让他一个元婴期修士,去给凡俗皇子当幕僚?他只想找个清净地方签到睡觉。
“多谢殿下美意。”林闲站起身,扛起扫帚,“林某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约束,更无意功名。若无他事,林某告辞了。” 说完,他竟真的迈步就要往外走。
“站住!”夏云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堂堂皇子,亲自招揽,对方竟如此不识抬举?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股被冒犯的怒火涌上心头。“林先生,本宫好意相邀,你便是这般态度?莫非觉得本宫配不上你的才学?” 他身后的侍卫也纷纷上前一步,手按刀柄,散发出冰冷的煞气!
堂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周文渊等人吓得脸色发白,大气不敢出。
林闲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夏云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冷了下来:“殿下想强留?”
“哼!”夏云霆冷笑一声,“强留?本宫只是觉得,先生如此大才,不为国效力,实乃浪费!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他使了个眼色,两名气息最为雄浑、明显有后天巅峰修为(相当于炼气一二层)的侍卫统领,如同铁塔般拦在了林闲面前!
“拿下!请先生去本宫府中‘做客’!”夏云霆冷声下令。
两名侍卫统领眼中凶光一闪,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凌厉的劲风,一左一右,朝着林闲的肩膀抓来!动作快如闪电,显然是军中擒拿的好手!
面对这足以生擒虎豹的擒拿手,林闲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甚至没有动用丝毫灵力,只是随意地将肩上的扫帚,往身前一横。
动作慢吞吞,如同驱赶蚊蝇。
然而,就在那扫帚横在身前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不容置疑的意志,随着扫帚的横移,悄然弥漫开来!
【言出法随·雏形】——虽未真正出口,其“定”之意念己附着于动作!
那两名气势汹汹扑来的侍卫统领,在双手即将触碰到扫帚的刹那,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力量、甚至所有的念头,都在瞬间凝固!他们保持着前扑抓拿的姿势,如同两尊被定格的石雕,僵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凶狠和惊愕的表情!
整个明伦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两名后天巅峰、在军中堪称万人敌的统领,竟然……被一把破扫帚,轻飘飘地……定住了?!
夏云霆脸上的倨傲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周文渊和学子们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林闲扛着扫帚,如同穿过两尊门神,慢悠悠地从两名僵硬的侍卫统领中间走过,走到目瞪口呆的夏云霆面前。
他看着脸色煞白、额头冒汗的三皇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殿下,强扭的瓜不甜。没事的话,我真走了。”
说完,他扛着扫帚,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如同散步般,慢悠悠地踱出了明伦堂,消失在回廊尽头。
首到林闲的身影消失良久。
噗通!噗通!
那两名被“定”住的侍卫统领才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妖……妖法!”其中一人颤抖着说道。
夏云霆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忌惮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那个扛着扫帚的青年,绝非寻常隐士!
“查!给本宫查清楚这个林闲的底细!”夏云霆咬牙切齿地低吼。他感觉,自己似乎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