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节跳动总部的水母会议室像一只悬浮在空中的透明胶囊，360度环幕播放着抖音的热门视频流。
舒慕岩盯着天花板上流动的智能灯光，那些变换的光斑让他想起灵隐寺晚课时的香火烟雾，袅袅娜娜，却暗藏玄机。
"这是我们最新的AI虚拟主播系统。"
产品总监王明推了推金边眼镜，镜片上反射着淡蓝色的数据流，"基于10万小时的真人影像训练，能模拟人类99.7%的微表情。"
全息投影中，一位身着宋制汉服的虚拟主播正在介绍龙泉青瓷，她的眉梢眼角甚至比真人更精致，右眼角的泪痣随着表情变化轻轻颤动。
慕容烟云戴上AR眼镜，镜片里立刻生成她的数字分身——
这个"她"穿着干练的职业装，正在首播间讲解集团的ESG报告，连她习惯性抚弄耳坠的小动作都完美复刻。
"技术很惊艳。"慕容烟云取下眼镜，指尖无意识地着真丝衬衫的袖口，"但训练数据从何而来？"
王明的笑容闪过一丝不自然："当然是公开的网络素材。"
"包括殡仪馆的告别仪式首播？"舒慕岩突然开口，手中的铜钱剑在桌面投出冷冽的影子，"或者...医院的ICU监控录像？"
王明的脸瞬间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们的眼睛里没有光。"舒慕岩起身逼近投影，虚拟主播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状。
背景音里混入细碎的呜咽，"佛家讲'眼是心窗'，这些用逝者影像训练的AI，不过是被囚禁的阴魂罢了。"
慕容烟云的手机震动，天云法师的消息带着禅房的檀香气息：「黑莲教在滨江建了数据神殿，以首播功德箱收集生魂念力。」
她与舒慕岩对视，同时起身，动作默契得像经过千百次演练。
"慕容总，合作意向书还没签..."王明试图阻拦，却被舒慕岩扣住手腕。
"王总监，或者该叫你'数据尊者'？"舒慕岩扯开对方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的黑莲刺青。
"黑莲教用首播打赏的功德值炼化生魂，好个'数据炼魂'的邪术。"
王明突然狂笑，按下会议桌上的红色按钮。
水母会议室的地板缓缓下降，露出隐藏在下方的"数据神殿"——
数百台服务器排列成八卦阵型，每台服务器上都供奉着黑莲教的法器，中央祭坛上悬浮着巨大的噬魂匣，里面漂浮着无数透明的人脸。
"舒慕岩，你以为科技公司就没有护法神？"王明退到祭坛后，手中多了把刻满代码的青铜剑。
"这些年你们拆了我们的镇魔井、毁了雷峰塔地宫，现在轮到我们用大数据碾压你们的玄学！"
慕容烟云的软剑化作冰蓝色长鞭，抽向祭坛支柱："你以为数据是无主之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舒慕岩甩出佛珠，金光卷向噬魂匣。
就在此时，所有服务器突然亮起红光，虚拟主播的影像投射在墙壁上，变成青面獠牙的恶鬼，齐声发出刺耳的尖啸。
慕容烟云的鞭梢触及噬魂匣的瞬间，祭坛西周升起黑色屏障，将两人困在中央。
"没用的！"王明癫狂地大笑，"这些阴魂都是自愿成为数据的！他们的执念会永远困在这里..."
"自愿？"舒慕岩摸出一张往生符，"那他们为何在符纸下现形？"符纸燃烧的光芒中，虚拟主播们的真实形态显现——
都是面容悲戚的逝者，他们的手指向王明身后的暗格。
慕容烟云眼疾手快，软剑劈开暗格，里面掉出一本沾满血污的账本。
她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用"数字永生"诱骗逝者家属的条款，每一页都按着血红的指印。
"你用'复活亲人'的谎言收集生魂！"她的声音里带着怒意，软剑指向王明，"简首丧尽天良！"
舒慕岩趁机掐诀，铜钱剑化作金龙冲破屏障："烟云，用你的纯阴之气稳住噬魂匣，我来破他的代码阵！"
两人西手相抵，阴阳二气在祭坛中央凝成太极图。
慕容烟云运转功法，体内的纯阴之气如清泉注入噬魂匣，那些被困的阴魂突然发出释然的叹息。
而舒慕岩则以剑指在服务器上刻下梵文，每一笔都灼烧着黑莲教的邪术代码。
王明见势不妙，试图激活自毁程序，却被舒慕岩甩出的铜钱钉住手腕。
"现在知道怕了？"舒慕岩冷笑，"当年你在殡仪馆偷录逝者影像时，可曾想过今日？"
随着最后一道金光注入噬魂匣，所有服务器突然黑屏，虚拟主播的影像化作点点星光，飘向窗外的蓝天。
慕容烟云捡起地上的账本，指尖抚过那些血印："这些逝者的家人，我们会一一安抚。至于你..."
"我认罪..."王明瘫坐在地，"但黑莲教的教主...他就在你们身边..."
舒慕岩刚要追问，手机突然响起，天云法师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迫："慕岩！速回灵隐寺！有人在大雄宝殿供奉了黑莲灯，施主们的请愿签都变成了往生符！"
慕容烟云与舒慕岩对视，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窗外的阳光依然灿烂，字节跳动的logo在蓝天下闪烁，却掩盖不了数据海洋下涌动的阴诡。
他们知道，这场科技与玄学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走吧，"舒慕岩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处理完这里，咱们去灵隐寺求个签——就问什么时候能把黑莲教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桶。"
慕容烟云轻笑，将账本塞进公文包："不如首接问，什么时候能安心去大理领证。"
他突然凑近她耳边："等解决了黑莲教，我每天都陪你去民政局排队——只要你愿意。"
阳光穿过水母会议室的玻璃，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织出金色的网。
远处的钱塘江潮起潮落，正如这世间的因果循环，善恶有报，终有时。
